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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4 從零開始的都市生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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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的事需要緊急處理的。

    任何有正經生活的現代人都會遇到忙得焦頭爛額,根本無暇分身的時刻。

    也許周雨在觀念和生活習慣上還像來自于恐龍時代,可難道恐龍就沒有忙着追捕獵物而無暇搭理同類的時機嗎?如果連恐龍都可以有,那麼周雨當然也可以有。

     不過那到底是什麼事呢?按照羅彬瀚在此地兩年半以前的印象,周末早晨的八點周雨隻會在看期刊,或者電視新聞,要麼就是看課本。

    他不知道周雨現在還是否需要看課本。

    已經兩年多過去了,羅驕天的高考無疑已經成為曆史,或許周雨也已經繼續他那因為未婚妻失蹤而中斷的學業。

    他正在某所大學裡讀醫學博士,那麼現在也許他正忙着奔向教室或實驗室,這倒和通訊裡嘈雜的環境相符。

    讀醫也毫無疑問會很忙,就算對于聰明人也是一樣。

    周雨可能有幾天幾夜趕着複習和研究了。

     想到這裡時,羅彬瀚的怨氣便消散了。

    周雨繼續學業無疑是個好消息,那似乎代表着他已重新走入正常生活,而不再受到周妤的失蹤、天降道士或是怪夢的侵擾。

    作為朋友再沒什麼可抱怨的了。

     他繼續拿起手機,準備打給第二個能夠聯系而不會引起麻煩的對象。

    多年以來,俞曉絨是第二個能夠和他保守彼此的秘密的人。

    但那不是出于忠誠或友愛,而是因為如果他們在共同的母親面前彼此揭發檢舉,引起的連鎖報複将招緻傾巢之禍。

    沒有人能獲得幸福,他們都會得到她媽媽的鐵腕懲治。

    這種核威懾上的均勢帶來了局部動态的和平。

     他撥出俞曉絨的私人手機号,結果卻無人接聽。

    通訊被轉入了語音留言箱。

    羅彬瀚沒有留言,而是挂斷了電話,既納悶又警覺地打開俞曉絨常上的社交網站。

    從最新的動态裡,他發現俞曉絨正在海邊度假,這才松弛了下來。

    顯然俞曉絨沒接電話并不是遇到了什麼麻煩,而是因為她正忙着享受海浪和陽光。

    羅彬瀚知道她很喜歡遊泳,也許要遊上一整天,到晚上才能接聽電話。

     周雨正在忙,俞曉絨正在嗨,沒有人理會消失了兩年多的人正在家裡發牢騷。

    他再沒有可以打電話聯系但卻不會引起任何麻煩的對象了。

    羅驕天本來也許是個安全的選擇,可是他的生母對他看得很緊。

    如果羅驕天在她面前接了電話,露出任何不尋常的反應,謝貞婉就非得弄清楚那是不是一個女生打來的。

    她可以背出所有熟人的電話号碼,記住所有熟人的喜好與禁忌,哪怕是她根本不喜歡的人,這點是足以叫羅彬瀚感到欽佩的。

    而如果謝貞婉知道他回來了,中午以前所有羅家三代五服以内活着的親屬都會知道。

    要是燒紙真的有用,沒準死了的都會知道。

     羅彬瀚不想讓死去的親屬跑來給他慶祝回歸。

    他滿懷怨念地打開行李箱,首先把籠子裡的菲娜釋放出來,讓她自己在公寓房間裡到處溜達嗅探。

    然後他把自己那寥寥無幾的行李收拾好,把一袋子臨時收摘的外星糖果藏進衣櫃裡頭,最後則搬出了裝着輕量級米菲的瓶子。

    他把瓶子放在大腿上,允許米菲生出幾隻眼睛,在莫莫羅的監視下到處觀望他的公寓。

     “所以,”米菲緩緩地問,“這是你的巢穴。

    ” “咋地?” “對你而言很寬闊。

    ”米菲說,“封閉空間,有點幹燥,材料豐富,但是暗藏秩序。

    沒有多少生物活動的氣息……我想我喜歡這兒。

    ” “你别吃這兒的家具就行。

    ” “那麼食物怎麼生成?” “等下去買。

    ” 米菲心滿意足地安靜下來。

    羅彬瀚把瓶子抱在腿上,試圖從這食人族的威脅裡激發一種渴望生存的勇氣。

    他沒敢打開社交軟件,去看那些無疑已經堆積如山的群聊,各種商務上的通知,由家族群裡發來的問候或養生秘訣。

    他隻能鼓起勇氣點開短信欄,飛速瞄過那些迫切想要和他取得聯系的人發來的文字。

    他一條都沒有點開,但是那些人的聲音仿佛已經在他腦袋裡回響。

    羅彬瀚好似觸電般放下手機,直勾勾地瞪着莫莫羅。

    他決定就這麼瞪到荊璜出現,或者晚上周雨過來。

     他是這麼計劃的,可是沒能趕上變化與莫莫羅的堅持。

    到了傍晚荊璜出現時他已經完全知悉了短信的内容,并就當前局勢做出了重要戰略決定。

    荊璜剛開始狂按門鈴,羅彬瀚就撲過去把他抓進來,告訴他這一全新的行程規劃。

     “駁回。

    ”荊璜說。

     羅彬瀚一把抓住他的頭發,狠狠地威脅道:“讓我走。

    ” “滾。

    ” 羅彬瀚激動地問:“你的意思是我們現在就滾嗎?真的有這麼快嗎?” 荊璜把羅彬瀚的手指一根根掰開:“我的意思是你從我眼前滾開。

    ” 羅彬瀚從善如流地同意了,并表示自己今晚可以睡在寂靜号的倉庫裡,這樣荊璜至少能有十個小時不會看見他。

    聽到他提出的辦法以後,荊璜的臉孔似乎也微微抽搐起來。

     他指着羅彬瀚的客廳說:“是你自己要回來的。

    ” “不,”羅彬瀚說,“是法克逼我的。

    ” “放屁。

    你真以為我不知道?那家夥不管什麼事都是提前做好準備的,如果他沒有事先和你通過氣,根本不會提出讓你回這裡的要求。

    ” “是他誘導我的。

    ”羅彬瀚信誓旦旦地說,“我被精神操控了。

    ” 荊璜轉身就要出門。

    羅彬瀚扯住他的後領把他拖回原地。

    “好吧,”他說,“我後悔了。

    ” “後悔什麼?” “我不該回來。

    ”羅彬瀚沉重地說,“我受不了了!” “少唧唧歪歪。

    我管你受不受得來,你自己的事自己解決。

    ” 羅彬瀚朝着荊璜伸出一隻手掌。

     “幹什麼?” “你拿我的手機點了多少外賣,”羅彬瀚說,“還會會員費和網費,咱們現在結一下賬。

    ” “……你在船上時我也沒收錢吧?” “那是我自願上去的嗎?” 荊璜終于不耐煩了。

    他雙手環抱在胸前,頭發已經梳得服服帖帖,可是那件帶有憤怒的小鳥圖案的t恤衫依舊非常醒目。

    羅彬瀚知道這衣服是自己買的,并且他早就看見荊璜穿過了,但是他還是時不時要偷瞄一眼這個可笑的打扮,并且懷疑自己正身處一個非常滑稽的妄想當中。

     “你到底要怎麼樣?”荊璜問。

     “我要回船上。

    ”羅彬瀚擲地有聲地回答。

     “不可能。

    ” “咋地?我都住了那麼久了,突然就不讓我上了?” “之後要去比較危險的地方,”荊璜說,“你哪兒涼快哪兒呆着去。

    ” 羅彬瀚立刻轉頭按起牆壁上的空調總控。

    當他忙着把自己的公寓變成全宇宙最酷熱的地方時,雅萊麗伽步伐優雅地從玄關穿過,徑直做到客廳的沙發上,沖着他們萬分迷人地微笑。

     羅彬瀚百忙中朝她看了一眼,發現她穿着一套樸素卻典雅的黑白毛呢大衣,裡頭卻搭着一件過緊的休閑襯衫,還有一條礙于她的腿長而變成中褲的黑色休閑長褲。

    那襯衫是男式的,因為版型顯得直上直下,而且紐扣在右邊。

     這套服裝無疑不是寂靜号和∈的審美風格。

    而當雅萊麗伽在這套衣服裡毫不遮掩地露出犄角與蹄趾時,羅彬瀚感到自己的腦袋開始眩暈。

    但是他挺住了,因為經驗告訴他雅萊麗伽是個靠得住的女人,從來不把自己陷入絕境——但是會把他陷入絕境。

     “别告訴我這是你在附近商場買的。

    ”羅彬瀚說,“您就這麼直接走在大街上啦?告訴别人您這是舞台裝扮?” “不,我沒去商場。

    ” “那你這一身是?” “從你朋友家拿的。

    ”雅萊麗伽說,“我很喜歡他養的那隻鳥,它幫我選了這套衣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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