譴責意味。
他沉默了一會兒,終于問道:“之前狙擊摩天的人是你嗎?”
“正是我本人,先生。
這件事的幸甚之處在于,你當時恰好倒在一個視野開闊的位置。
若非如此,以我僅僅三年的射擊訓練經驗,隻要出現一點失誤,這事兒就算是完了。
”
“‘老虎’也是你的人嗎?”
“小野葛先生長期以來一直為我服務。
同時,他也在表面上服從于紅森區的主人,并且赢得了那位代理人的信任。
不過這一切顯然隻能到昨夜為止。
”
李理用一種半是幽默半是認真的語調說:“為了挽救你的性命,我失去了一位相當重要的間諜。
但願你銘記這個犧牲,先生。
”
“我還沒死呢,老闆。
”坐在櫃台後的“老虎”插嘴說。
“我敢擔保在那位代理人眼中,你已經是個死人了,小野葛。
”李理抱着手臂說,“就算他眼下正給你打棺材也不奇怪。
”
“老虎”滿不在乎地答道:“他可以自己去睡,空間準夠,還能把他老媽一起塞進去。
”
李理不置可否地揚起眉毛,看來對“老虎”的言語并不認同。
她很快又對着周雨說:“既然我們解決了最急迫的問題,我仍然建議你睡一會兒,先生。
我們要談的東西太多了,而從昨晚手術開始,你就沒有進行過像樣的休息。
我有充分理由質疑你眼下的思維能力。
”
“我睡不着。
”
“如果你顧慮于一些特殊情況,比方說,在睡夢中變成另一個人,我以為大可不必折騰自己。
有很多方案能解決這一問題,譬如當你下一次醒來時,由我向你噴射少量的催眠噴霧。
鑒于目前的現狀,我想跳過一兩次輪換機會也不至有失公平。
”
因為短期内經曆了太多,哪怕對方忽然叫破了這個秘密,周雨也已經完全無法感到驚訝了。
他望着對方的臉說:“有人在找你。
”
“我确信不止一批人在找我。
這正是我躲藏于此的原因。
”
聽到這句話,周雨又無言以對了。
最後,他選擇跳過“小明”的事情,直接問道:“我聽說你墜樓而死了。
”
“而我正好端端地站在你面前,所以答案顯而易見:我策劃了一次假死,以此避免旁人繼續追查我。
事實證明這是有必要的,周雨先生,就在我僞造了自己死亡事實的幾天後,你的女友就和我徹底失去了聯系。
有段時間我幾乎以為她已身遭不測,直至看到你出現為止。
”
“你指的是周妤嗎?”
“除非你在半年内換了新的女友。
”李理說,“不過既然你出現在這兒,我假定你舊情未忘。
”
周雨茫然地看着她。
确然紅葉也曾經說過他來自不同的世界,但老實說,他對此沒有任何切實感覺,那就像是個無關緊要的故事罷了。
李理審視着他的神色,露出了然的目光。
“你什麼也不記得。
”她總結道,“周雨先生,你犯了一個相當嚴重的錯誤。
沒有情報、沒有準備、沒有武裝,你就這麼赤手空拳地跑到戰場上。
”
“我聽不懂你的意思。
”
“我猜也是。
”
李理從旁邊搬過一把椅子,将它正對着周雨擺放。
坐上去以後,她雙腿交疊,将手掌擱在膝蓋上,擺成一個小小的尖塔——那架勢實在很像一個公司高管在和員工談心。
“這要從頭說起,如果你實在不願休息的話。
”她說,“周雨先生,要讓你理解自己的狀況,請容許我先從自己的故事說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