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的劍柄就越來越涼,明明已經被他握了許久,卻像是剛從冷凍庫裡拿出來那樣。
女廁的門近在眼前。
雖然不合時宜,他還是想起了陳偉所說的故事。
為何鬼故事裡總将女廁設計為鬧鬼地呢?是因為肮髒?封閉?還是因為和女性的概念相連?
将雜念排除腦海,他推開廁所的門。
值得一提的是,周雨并不是從“誕生”開始就很适應女廁的。
雖然他從未進過男廁,但不知為何對裡面的結構相當清楚,起初的幾次都險些踏進去。
不過,比起他作為“人格”的偏好,周妤的形象聲譽無疑更加重要。
以他寥寥幾次走入女廁的經驗看,綸星廁所間的設施相當完備,烘幹機、洗手液和全身鏡都有,牆磚與地磚看起來嶄新光亮,沒有一點污迹。
光從這種公共設施的維護程度,就能看出綸星本身的管理水平。
與此同時,周雨也深深地意識到,陳偉之前講的鬼故事是徹頭徹尾的胡扯。
這是因為綸星内部廁所的設計,采取了一種非常私密的Z型結構。
如果隻是站在門口張望,所見僅有最外圍的盥洗池和兩三個坐便隔間的門而已。
如果不往裡面深入五步以上,絕對不可能看清廁所間内部的情形。
雖然這裡并非實驗室所在的高層,但像這樣的商務建築,内部結構往往一緻。
将下面的樓層設計得如此舒适,也沒道理會虧待更加核心的研究人員。
由此可知,像在門口看到廁所深處的女鬼,這種描述是絕對不合邏輯的。
要麼是陳偉按照鬼故事套路胡編亂造,要麼事件的主人公是個深夜走進女廁的變态。
周雨走進隔間内,鎖住門闆,然後将‘複仇’從傘柄裡抽出,仔細地觀察起來。
從入夜開始,這把骨劍就變得冰寒無比,已經到了無法忽視的程度。
此前,當周雨觸摸這把劍時,最主要的印象就是異乎尋常的溫熱。
除了與摩天相見的那一晚。
因為實在對那個矮胖子有着說不出的忌憚,周雨也不由地重視起這把劍的變化。
雖然不清楚這把劍忽冷忽熱的緣由,但是既然劍會對摩天起反應,他姑且就把這種刺骨的寒冷視為某種警示。
明明是寒氣森森的劍,握在掌中時卻沒有刺骨的感覺。
說真心話,周雨甚至覺得自己喜歡這種狀态。
那劍上的冰冷之息,視覺上反而像是因極度高溫而冒起了淡淡白煙,彌漫在狹小的隔間裡。
隻要接觸到若隐若現的煙氣,就令人覺得思維也随之冷凝、沉靜下來。
什麼想法也無法存在,意識在那幻覺般的白煙中渙散解離。
隻有雙眼被煙熏得發痛、發冷。
眼球似乎已經喪失了作為視器的功能,變成兩丸沉重的鐵珠。
然後,自白煙外,黑色的潮水翻卷湧來。
又是那靈魂離體般的幻夢,但又和過去的體驗稍有不同。
他仍能感覺到自身的肢體存在,唯有視覺介入了完全不同的層面,像是體内同時運行着兩套截然不同的系統。
因為那知感上的信息矛盾,顱内開始抽痛起來。
他不堪忍受地瞪大了眼睛,看向手中的骨劍。
即便在這另類的“視野”中,骨劍也依舊潔白、美麗。
它光潔的白骨刃身,猶如少女細膩的肌膚,劍格上的金質雙翼,正優雅地随黑潮起伏而扇動着。
那呼吸般的振動,向周雨訴說着無言的提示。
順着“複仇”的提醒,他低頭下望。
透過瓷磚,透過地闆,透過鋼鐵,将物質全部歸于結構,徑自望向數十米下的地底深處。
黑潮之下,地底泥土中散發着豔麗的紅光。
“複仇”發出無聲的顫笑,借着持有者的口舌,在黑潮的浸沒中發出低語。
“……找到你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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