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還能認知旁人的提問,回答的時候卻夾纏不清。
問起他說的“下面”是什麼意思時,他隻會樂呵呵地重複這個說法。
徒勞地嘗試着二十多分鐘後,周雨也隻能放棄跟對方交流。
本來,他還考慮是否把對方帶回去詳細詢問,不過那樣恐怕會構成非法拘禁,而且紅葉也明顯地不贊成這個主意。
她蹲下身,跟老人直勾勾地對視了一會兒,然後就對周雨斷言道:“這位老人家沒有撒謊。
”
“你剛才是在觀察他的瞳孔縮放嗎?先說好,這個方法是不準确的,隻能證明情緒變化而已。
”
“不是,我在辨别他的‘氣’。
這位老人家對我們沒有敵意,我想也不會成心騙我們。
”
聽到紅葉說出“氣”這樣玄之又玄的字眼,周雨也無話可說了。
剩下的幾個小時,他們隻能像無頭蒼蠅一樣到處亂轉,尋找潛在的線索。
從常理考慮,老人的說法的應該就是地下室、下水道等等地底的空間。
不過,在經曆了這麼多以後,就算是周雨也已經習慣了接受異常。
他向紅葉确認道:“你所知道的桑蓮,應該不會飛天遁地之類的吧?”
“我想應該不會有這種事,因為這裡并不是他的轄區。
”
雖然話是這麼說,紅葉的語氣卻顯得不太确定。
這樣直到淩晨,他們也沒有找到地洞一類的東西。
廢棄的民居,雖然多數都是緊鎖,但其内部構造大同小異,都是仿佛上世紀殘留物的簡陋方盒。
要在地基沒有空腔的位置挖掘地下室,恐怕不是一個人能夠倉促完成的。
剩下的一種可能性就是下水道。
不過,他們在附近的街區連一個井蓋入口也沒有找到。
無奈之下,查看下水道的計劃隻得延後到第二天晚上。
因為實在不想體驗那種肮髒環境,周雨在抵達新月路後又提議道:“紅葉,再用一次先前那種辦法吧。
”
紅葉沒有立刻反應過來,下意識地問:“何法?”
“就是你把手指放在我頭上的那個。
也許今晚能重新找到他的位置。
”
紅葉露出了然的表情。
“沒用的,周雨。
你感覺到的是此世的‘殘損’。
目前為止,最嚴重的就是這帶。
即便桑蓮在他處行同樣之事,隻要損害沒有超過此處,你就無法感覺出來。
而且,頻繁地聯結城市對你有害,莫要過分依賴那種狀态。
”
“……多試一次也不要緊吧。
”
“先将此處搜索完再試也不遲。
桑蓮的行動不像奧斯爾,即便拖延幾天也不會有人受害的。
”
盡管有了她的保證,周雨仍然陰沉着臉。
紅葉疑惑地盯着他看了幾秒,漸漸明白了過來。
“周雨。
你不想去下水道裡,該不會是在嫌髒吧?”
“沒有。
”周雨迅速回答。
“你洗碗的時候,每次都要先把手和毛巾洗三遍吧?這可不是正常人的習慣。
”
“這很正常。
”
“不,已經超出普通人的程度了……用你們的話說,這個叫做潔癖是吧?”
周雨闆着臉不說話了。
紅葉幹脆轉過身,背着他開始發笑。
“抱歉……實在不行的話你就在上面等着吧。
我下去找就好了。
”
“不用了,我也下去。
”
周雨咬牙說出這句話來。
看到他的臉色,紅葉也不再說什麼打擊人的言語。
她用青劍插入井蓋邊緣劃了一圈,然後将鐵質井蓋輕松地提了起來。
自暗井深處飄出濃重的、如同嘔吐物般的強烈腐臭。
“下去看看吧。
”
連眉毛也不皺一下,紅葉打開事先準備的手電筒,帶頭跳下了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