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耐煩地說,“别那副表情看着我,醫生的潔癖職業病在山裡可沒用。
這地方雖然清淨,就是太不方便了,每次去縣城買東西都要借村裡的拖拉機。
”
周雨已經不想再問下去了,他不想關心靳妤有沒有G類駕駛證。
一想到她斜叼着根卷煙,滿臉兇惡地坐在拖拉機駕駛位上,伴着黑煙突突突向縣城奔馳的場面,他就不知道該擺出什麼表情。
如果不是有對方的容貌作為鐵證,他怎麼也不會相信這是周妤的生母,用形象破滅來形容已經算輕的了。
“總之呢,我的女兒和我有相似的能力。
她自己會不會用不提,資質本身就是危險。
先不說屍體可以作為材料,光是她的死亡本身就是一種強力的儀式。
想必對方也是為了這種目的下手的吧。
”
“你大概知道是誰嗎?”
“不,完全不知道。
”靳妤爽朗地回答。
“别用那種眼神瞪着我啊,小夥子。
這個世界上像我這樣的人很多,通常是互不打擾的,但偶爾對同類下手也不奇怪,因為我們内部并沒有統一的組織和規矩。
這也是我躲到這種窮鄉僻壤來的原因。
”靳妤向這方正的房屋四壁一揮手,“雖然我生育以後差不多已經變成了普通人,不過屍體還算有點用處……總之,可能性太多了,嫌疑人滿世界都是呢。
”
“……既然你早知道會有這種危險,為什麼不事先警告周妤?”
“——你以為她不知道自己的情況嗎?”
靳妤忽然用驟然冷酷下來的聲線反問道:“周醫生,如果你早知道這種情況,會怎麼做?舍棄家人和事業,帶着她一起搬到深山老林裡去嗎?那可不是三年五年,而是整整一輩子。
你是從小出生在現代城市裡的人吧?你真能忍受那種生活?你真的能舍棄剩下的所有人嗎?憑什麼呢?”
周雨一時無法回答。
看到他這樣,靳妤又歎了口氣說:“不需要那麼沉重的表情,我也隻是說說而已。
本來,這種事情發生的概率是很低的,因為大家都有各自繼承的手法,攻擊别人是有很大風險的……而且說到底,我們所謂的祭禮、巫術,在這個世上也不過就是吓唬小孩的把戲而已。
你覺得催夢術會比轟炸機和電腦更有用嗎?所以我們這類人也不會随便去觸犯法律,大部分都隻想在現代社會裡好好生活罷了。
像我女兒的失蹤,這大概是兩三百年才會碰到一次的情況。
是她的運氣太差了。
”
說完這番話後,她低下了頭,額前的劉海擋住了表情。
還不等周雨反應,她很快又擡起頭說:“該告訴你的就是這些。
你還有其他問題嗎?先講清楚,不要再問我周妤是否還活着之類的問題。
既然沒有屍體,我也沒法保證說她百分之百已經死了。
但她幸存到現在的概率,比你家裡住了一個外星人還要小。
”
聽到她的話,周雨奇怪地沒有産生任何悲傷感。
也許半年的時間已經讓他有些麻木了,在真正見到周妤的遺骨以前,不管誰的言語都不會再讓他覺得忐忑惶恐了。
他用冷靜的态度問道:“你之前說,有辦法找到她吧?”
“有是有,但成功率我不能保證。
不光是找到她的成功率,連你的安全我也不能擔保。
确定嗎?”
看到周雨毫不猶豫地點頭,她從腿邊的小編織袋裡又抽出一支土卷煙。
沒有打火機,這次她用火柴點燃了煙。
那股中藥似的苦煙味又彌漫起來。
“你想找她的話,也很簡單。
那就回到那個夢境裡去吧。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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