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來。
周妤似乎也曾以此查詢過母親下落,在日記中,她稱母親目前住在“銀線鄉”,并期望畢業後前往探望。
夢中的銀線鄉和現實究竟有無聯系,周雨并沒有把握。
不過在回想夢境時,他也發覺了一件怪事。
——雖然“米根竹市”并不存在,但市内的報紙、電視、網絡,所有媒體上傳播的市外新聞卻都是真的。
全部地名與事件都能在現實中對上。
如此怪異的現象,就仿佛有一個平行時空,正和他的世界發生着完全一緻的事件,唯一的差異就是多了一座叫做米根竹的城。
這種事有可能存在嗎?經曆了這幾個月後,周雨覺得自己無法斷言。
唯一能夠否決這所謂“平行世界論”的理由,就是他夢醒前那段時間的詭異遭遇。
和周妤容貌相近的女騎手,招來風暴的黃紙,“疾”的咒語,有形而無質的“光劍”……
實在,像是一場夢境。
注視文檔内容時,他的腦海中不斷翻滾着這些思緒。
那應該是夢吧?
那麼,在他醒來以前,被女騎手殺害的女大學生張沐牧,也隻是他虛幻的想象而已。
正當他想到這裡時,空姐推着餐車走入機艙内。
航班出發的時間是上午六點半,機上乘客大多在閉目養神。
此刻被早餐的香味吸引,紛紛探出頭觀望。
周雨旁邊的乘客似乎也被驚醒,他當即将文檔保存關閉,合上筆記本放回包中。
滿面笑容的空姐推着小車走近,将餐盒分發給周雨這一排的乘客。
周雨準備道謝時,他的頭忽然劇烈地疼痛起來。
“……先生?這位先生?”
空姐關切地俯下身,似乎在對他呼喊什麼。
然而周雨一點也聽不清楚。
他隻覺得眼前的世界浮動着一層黑霧,雙耳中轟鳴鼓動的噪聲,既像是暴雨又像是海浪。
在他大腦的深處,似乎正在生成一個尖銳的漩渦,緩慢地絞動、吞噬,将他的意識帶往無盡的黑暗。
不知過去了多久,置身煉獄般的幻痛逐漸消散了。
他放下按着額頭的手,控制住表情對空姐說:“我有輕微的暈動病,麻煩你給我倒點水。
”
大概他失去意識的時間不長,因此空姐沒有露出起疑的神色,隻是再次詢問道:“您還需要别的嗎?”
“水就可以了。
”
空姐依言走開了。
旁邊的乘客見他無事,也很快将注意力轉移到早餐上。
周雨趁機将臉埋進雙手間,吐出肺部渾濁灼燙的空氣。
由于提前出院,他的身體還處于中度到重度的虛弱狀态。
這種條件下乘坐飛機,本來就極易造成缺氧和暈厥。
不過如果真的因此暈倒在飛機上,他有可能會被這家航空公司列入拒載名單。
為了避免麻煩,他一邊調整呼吸,一邊忍着嘔吐感打開餐盒。
早餐是肉醬面。
米黃色的粗面條,上面澆蓋一層濃稠的暗紅肉汁。
談不上多精緻,但肉香味很濃。
——眩暈中,周雨産生一種奇怪的錯覺。
餐盒内盛放的可口食物,在他看去猶如淋滿了血漿的、還在蠕動的腦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