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問一次,為什麼你要來這裡?”
在用劍抵住他以後,沉默的女騎手說出了他們見面以來的第二句話。
她的嗓音低沉而柔和,跟周妤偏于嬌軟的聲調截然不同。
如果蔡績當初聽見過她的聲音,恐怕就不會有任何誤會了。
可惜現在發覺也為時已晚。
周雨動了動嘴唇,最後仍然一言不發。
說什麼都是徒然,無論他怎麼回答,對方最後還是會殺死他。
這是對方神态裡顯而易見的意圖。
他心中充滿了疑團,卻沒有提問的欲望。
剛才所經曆的一切,超現實部分實在太多,已經不需要任何質問了。
眼前的劍,或者剛才的黃紙和風暴,都是毋庸置疑的超自然力量。
他所做的推論,不少都被全盤推翻。
一旦用物理、生理上的“常理”去解讀,邏輯就在此事上喪失了全部意義。
眼前這個女人不是普通人,也許根本就不是人類。
正因為他這種堅信某些常識的傲慢,才會認為對方是能夠應付的對手,于是魯莽輕率地搜尋、接觸對方。
作為這種愚行的代價,今夜就會喪命于此了吧。
說不後悔是假的。
但既然結局已經注定,也經過了酣暢的死鬥而迎來此種結局,就沒必要再去多想。
而對方身上的種種謎團,對于将死之人都毫無價值。
就在沉默的對峙間,從遠處傳來了熟悉的喊叫聲。
“——喂!住手!住手呀!”
周雨愕然地轉過頭。
長街盡頭,張沐牧正以終點前最後沖刺的速度狂奔接近。
她沖到兩人身旁,雙手在身前亂揮了一陣,然後俯下身拼命地咳嗽、喘起氣來。
周雨和女騎手都怔怔地看着他。
“……是你啊。
”女騎手忽然說。
張沐牧仍然說不出話來,隻能瞪着大眼,一邊風箱一般的喘息一邊用力地點頭。
女騎手保持微妙的沉默。
從她平靜的臉色,周雨無法判斷出此人對張沐牧的态度。
但是今夜的一切顯然都不适合有目擊者。
他開始用目光逡巡,尋找剛才失落的彈簧刀。
很遺憾,他的刀被擊飛時落在兩米以外,倒地受制的他根本無法夠到。
“……謝、謝謝你!那天、救我呀……但是,周同學……還是……不可以這樣對她……”
張沐牧上氣不接下氣地說着,似乎準備上前扶起周雨。
就在這時,她一低眼,又發出一聲驚叫。
“嗚哇!激光劍!”
“……你現在才看到嗎?”
盡管不合時宜,周雨還是忍不住閉上眼睛,冷淡地跟了一句。
“不呀,我先前看到的絕對不是這樣的!當時明明就是金屬的劍!這個光好逼真呀,厲害,是高科技嗎?”
周雨木着臉,不再說話。
女騎手蹙着眉,也像感到為難似的,竟然稍稍收回了劍鋒。
她說:“這位姑娘,請别靠過來。
可能會傷到你。
”
張沐牧鼓着臉,乖巧地點了點頭,然後帶着笑容說:“好嘛,我不碰就是了。
但是小姐姐你不可以用這個指着周同學喔。
她很容易生氣的。
”
“……我沒有。
”仍舊在地上的周雨平闆地抗辯道。
“你看!生氣了!”
周雨默不作聲地别開臉。
他的情緒開始躁亂起來。
平時冷靜的頭腦,此刻想不出任何脫身的辦法。
别說脫身,連怎麼趕走張沐牧都沒有頭緒。
被這恐怖女人困擾的并不隻有他一個。
即使是占據上風的女騎手,同樣将眉頭越鎖越緊。
在張沐牧觸碰到周雨以前,她終于開口說:“這位姑娘,請不要靠近他。
這個人并不是你的同學。
”
“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