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喜歡看球賽的人,自己也不見得踢得好啊。
”
像是聽不出意思,對方仍然态度随意地笑着說道:“我隻是喜歡看别人破案,不能說明我也擅長。
實際上我的邏輯能力很差,而且說實話,我不覺得世上的一切都能用科學解釋。
”
“你相信鬼怪?”
“那也談不上,隻能說是我對世界理解的太少了。
”
如此直接地承認無能,一時間真令人感到無話可說。
不管是不是裝的,這家夥在風度方面确實無可指摘。
“話說回來,周同學你過來學校遠嗎?”
就在場面陷入沉默的時候,對方反倒主動發言了。
“張沐牧說如果太晚了,就讓你去她家過夜。
因為她家就在學校附近,父母也都很好客。
”
“你也是本地人?”
“對,不過搬家以後就住得很遠了,在郊區那裡,西三線的新月路站附近。
”
周雨頓了一下。
沒有想到這家夥竟然住在那種貧民窟似的地方,從他的衣着舉止上一點都看不出來。
那一晚,在相隔幾站的地方,他差點就殺死了張沐牧。
“周同學你呢?住在哪裡?”
既然對方坦然地說出了住址,這個問題就很難直白的拒絕回答了。
但周雨也不想透露得過于詳細,于是含糊地說:“也在郊區,和你住的地方大概不遠。
”
“雖然房子在那裡,我是一直住校的。
你回去方便嗎?”
“有地鐵的話郊區也很方便,從學校過來隻要一個小時。
”
聽到這話以後,“阿偉”停止了閱讀,擡起頭若有所思地看着周雨。
不知道自己的話哪裡有問題,周雨莫名其妙地回看他。
“周同學是從大一就開始住在那裡的嗎?”
“不,是大四實習以後搬過去的,之前也住校。
這有什麼問題嗎?”
“不,倒也不是問題……隻是覺得你的用詞很有意思。
一般來說,既然人正坐在學校這裡,應該會講‘從學校過去’,你用的卻是‘過來’,從現在的遠近位置考慮很奇怪吧?但有一種情況是可以這麼說的,那就是‘請你來我家吧’,像這種屬于自己的地方,不管主人身在何處,都能夠自然而然地用‘來’字。
“——所以,綜上所述,對周同學你而言,大四才租住的房子,比住了三年的宿舍更像家嗎?”
“……你不是說自己邏輯能力很差嗎?”
“這個也不算是邏輯能力啊。
”對方露出爽朗的笑容說,“隻是人的語言習慣而已,畢竟我是文學院的,對這方面有點過敏。
不過畢竟人類是千姿百态的,光憑用語習慣無法斷定什麼。
你看,我以為你在外面租房的時間比住校更長,這不就猜錯了嗎?”
對于“阿偉”這番話,周雨沉默着無以回應。
不管過程牽強與否,實際上這家夥的結論是正确的,在學校住了三年的人是周妤。
而對“周雨”而言,從一開始住的地方就是那間郊區公寓。
這個家夥在無意的言談當中,幾乎就要觸碰到“周妤”這一軀殼内最為重要的秘密。
“你平時都這麼摳别人的字眼嗎?”周雨轉而問道。
“哈哈,隻是比大部分人更在意一點。
人在無意中脫口的話,往往包含着内心最真實的想法,我是相信這種觀點的。
不過語言畢竟是不準确的,同一句話在不同經曆的人聽來……”
他說到這裡的時候,從樓梯上傳來噔噔的跑步聲。
還沒等兩人反應過來,張沐牧已經以驚人的速度沖刺到桌邊,大聲喊:“趕上了!”
“——不,遲到了。
足足半個小時。
”
“是蘇蘇姐不讓我走!”
“是你借走人家的書,拖了一個星期都不記得還吧。
啊,如果是借圖書館的就算了,女生宿舍我是不可能代你進去還的。
挨罵了吧?這都是活該啊。
”
張沐牧一出現,對面的男生像是突然間換了一個人,爽朗謙和的笑容也變得不懷好意起來。
“金魚的記性也比你強。
看看,個頭不長,腦子也不長。
”
面對如此惡毒的言語,張沐牧憤怒地自原地起跳,去打那出言不遜者的腦袋。
可惜,因為殘酷的身高差距,她跳起來也照樣會被對方輕松按頭。
“那麼,我就先走了,你們兩個也不要拖到太晚。
這種天氣公交容易延誤。
”
男生說着,将張沐牧按進座位裡,拿起書顧自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