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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的爪子也松松地半伸着,當然不應當用盡全力去緊繃,因為爪尖已足夠鋒利了,可以輕松插進獵物的皮膚了。
沒有釋放的力道應當被放在那之後劃開血肉,頂級狩獵者總是留有餘力的。
它能看到獵物的脖頸周遭在發亮,一層薄汗粘在那裡,像被潮水浸濕的光滑卵石。
金棕色的發絲在那周遭顫動,然後——
卵石在水中滑開了。
她口中的願望戛然止住,靈巧而迅捷地往旁邊躲閃。
她的躲避幾乎與它的起跳同時行動,不可能是臨時起意。
小咪沒法改變方向了,但它用靈活的尾巴向她打去。
它那條長長的黑色尾巴。
尾巴對于大部分喵而言隻是單純的平衡器,或者拿來掃掃煩人的飛蟲,總之用不上多大力氣。
但它可遠遠不止于此。
它的尾巴既經受過訓練,也完成過改造。
用尾巴拍碎石頭,那是連古代虎種們也不會的新本事。
它在空中沒法完美地施力,因此隻能用尾巴尖狠狠地掃向她的腦袋,試着将她的頭骨打碎。
那不一定能成功,這母牛肯定也對身體做過改動,至少她的腿做過。
不過除非她的思考中樞并不放在頭部,這一下至少是能讓她喪失意識。
她仍然保持着閃躲的姿勢,目光正盯着它。
此時,幻影咒的效果還未消失,但是程度劇烈的活動本就會叫咒語的效果變得很差。
她肯定能看見它模糊扭曲的透明輪廓,但她還來不及留意那條細細的尾巴。
她的雙手錯誤地抵擋在胸前與腰腹,那面龐毫無遮掩地與它對望。
在那刹那裡,還有幾件别的事同時發生了。
每個人的注意力似乎都在往後退閃的雅萊麗伽身上。
波迪隻來得及把朝着姬尋的面孔轉向她,發出一聲驚怒的低叫;姬尋飄然退後,沒有透露出分毫施以援手之意,他甚至把視線轉向朱爾,沖她微微一笑,仿佛在說她找了個多麼危險的幫手;朱爾并不知道這件事,她也驚訝地瞧着雅萊麗伽,在那個時刻她還沒有明白,但是姬尋猜想就在下一秒她就會反應過來。
他們都沒有插手這場襲擊。
隻有翹翹天翼敏捷地往後一躍。
她的眼中帶有警覺,可是,同時也很得意。
當雅萊麗伽即将被那條漆黑的殺手尾巴擊中時,她卻把自己的臉深深埋進翅膀底下。
他們所站的區域之外,那稀薄的屏障猛烈閃爍了一下。
小咪擊中了什麼東西。
它可以感覺到它,某種有力但也柔韌的武器,金屬條或者編織盾。
不,要更靈活和敏感。
這東西是活的,會順着它的力量與毛皮遊走,把尾巴往旁邊卸開,而且還很纖細和光滑,比它毛發蓬松的尾巴還要細一些。
但很遺憾,那一定不是母牛的臉。
不管它擊中的是什麼,這東西都擋在她面孔前兩爪左右的位置。
母牛又往旁邊多滑了一步。
小咪的後腳已經落地,沒能在她肩膀上留下幾道見骨的抓痕。
它舔了一下爪子,但馬上就控制住了自己——舔爪子是在得手以後才能做的動作,一種狩獵成功後的勝利姿勢。
它隻是輕輕地傷了對方一下,那是不配做這個姿勢的。
現在它知道那個攔住它的武器是什麼了。
在它的幻影咒因為劇烈動作而消散的同時,它的對手也正晃動着某種隐形的東西。
他們使用的也許并不是同一種方法,有很多方法能制造這樣的光影錯覺(不過在劇烈運動時一般效果都很差),但是既然小咪已經發覺了那件武器的本質,它就再也不會忽略掉它。
當然了,牛也有這件東西嘛。
那個帶着回鈎的尖端首先在她的臉頰邊顯現,随後是長長的、纖細但有力的一條黑鞭,伸直以後大約比它的身高還要長兩倍半。
它的外表沒有它實際上那麼危險,更像條彎彎曲曲的裝飾用編織繩,或是拉帆用的纜繩。
它靈活地在空中打了幾個彎,一條瘦瘦的蛇尾巴。
中間有一段微微有點變形,那就是它這次偷襲獲得的有限成果。
母牛沖着它露出笑容——但她沒看它的臉,目光虛虛地對着它毛發雪白的胸口。
那笑容是在說:也不是隻有你長了尾巴,對吧?或者也可能是在說:我向你學了一招呢,小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