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為這個。
是因為我的角……它是能偵測法力的,記得嗎?當不同性質的力量靠近我時,它會産生不同的反應。
你的刀令我感到震動,但那是種肅穆的感受,就像汶希卡蒂拉。
但那小孩不同,他靠近時會令我的角發燙,就像有熱水往我的頭骨裡灌似的。
”
“他的力量和火有關。
”
“我是見過一些火的使者的。
但是……噢,我不知道這是否正常,有時我感到角的反應并不指向他本人,而是他身後,頭頂,或是附近的某個區域。
當我第一次在門城的旅店裡見到他時,他坐在床邊,手裡抓着他給你的那條鍊子,眼睛看着窗戶外。
那時是窗台的方向在令我的角發燙,就好像法力的源頭并不是他,而是跟着他的某個看不見的東西……有點怪,是不是?”
翹翹天翼的身體輕微地寒戰了幾下。
貼着她的雅萊麗伽察覺到了。
她并不能完全明白對方的恐懼。
生命的形式是多變的,即便荊璜身邊跟着一個隐形的幽靈,那固然叫人意外,可也沒什麼可畏——至少,不會比失控的荊璜本身更糟糕。
“他的父親到底是誰?”翹翹天翼問,“你介意告訴我嗎?”
“我不知道。
”雅萊麗伽說,“他……”
她突然停住話頭,擡起頭警覺地環視四周,确定不會有一個殺手從牆角蹦出來,打斷她将要宣布的内容。
翹翹天翼納悶地望着她。
“你在找什麼?”
“沒什麼。
”雅萊麗伽快速地說,“他不是我的孩子。
”
“……不是?”
“不是我生的。
”她更加明确地表達道,“我們隻是碰巧一起旅行。
這艘船是他的,我會幫他調度和交涉。
”
那着實花了飛船專家一點時間來反應。
而等她徹底理解這件事後,她從雅萊麗伽的腿上跳了起來。
“什什什麼——”她嚷道,“你現在才告訴我!”
雅萊麗伽瞄了瞄自己殘缺的腿。
“行,行,你經曆的那些危險……老天,他給你什麼報酬來幹這事兒?”
“唔。
”雅萊麗伽說。
她繞在腰間的尾巴梢輕輕跳了一下。
“……基本工資?”
“他可能不太明白這個概念。
”
“看在協律之曲的份上!這條見鬼的鍊子難道是他給你的唯一東西?”
雅萊麗伽陷入了沉思。
從物質的角度來說,她辯解稱,可能是的——但事情不能以單一維度來衡量。
譬如說,她學會了一些關于六面卷梳的使用技巧,而且還見識了好一隻滿嘴髒話的殺人喵喵。
“你知道自己聽起來像什麼,對吧?”翹翹天翼厲聲說,“你有過度的奉獻欲!真正的友情得是互相的,如果他不願意對你付出,那可不是平等的往來!那一點也不真誠!”
雅萊麗伽端坐起來,擺出無辜的表情。
那似乎讓翹翹天翼更加歇斯底裡了。
她怒火勃發地用蹄子刨着合金地闆,發出哐哐巨響。
“很好,很好!”她用如雷的嗓門說,“這正是我離開故鄉時的志向!以真誠和友情之名,今天我要行使協律的智慧,好好跟那自私的小怪物談談!我要給他一個畢生難忘的教訓!”
她那振聾發聩的宣言回蕩在房間裡,完全壓過了其他噪音。
因此雅萊麗伽在幾秒後才意識到自動機器人已經進入房間,向她們遞上先前呼叫時要求的食物與飲料。
她和翹翹天翼看向門口,發現監禁着她們的泡泡已經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