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反倒讓他更加耿耿于懷。
莫莫羅的課堂裡從未告訴他一台許願機——比如說中心城的那一台,從外表上看起來到底是什麼樣。
他仍然把它們想象成巨大的鋼鐵器械,或是像聖融晶使那樣怪模怪樣的電流容器。
可是誰能擔保呢?如果一樣東西連曆史都能改變,它改變自己的外型當然也不成問題。
倘若這裡頭有任何一件事值得提問,那不會是“怎樣”,而是“為什麼”。
“我就知道她有問題。
”羅彬瀚又重複道。
“以前可能會吧。
現在已經無所謂了。
”
“為啥?”
“她是失敗品,像使用其他許願機那樣使用她是不可能的。
雖然現在還有一些特性存在,以後會慢慢變成常人的。
你把她當成普通小孩就好了。
”
這段話的前半段叫羅彬瀚多少感到有點不舒服。
他懷疑地打量着荊璜,從對方細微的神态裡捕捉痕迹。
漸漸地他意識到海盜頭子未必是在貶低星期八,而是不想繼續談這個話題。
那倒也沒什麼為難的,畢竟周溫行還是成功長大成人了,而除此以外他沒什麼急着要求的。
如果荊璜不想談,他大可以去問雅萊麗伽。
“行。
”他妥協式地說,“那小丫頭的事情延後。
我是想問點别的。
你給的那本書裡有點你老家的事,記得不?”
“你是指無遠吧?”
“他們都幹了些啥?”羅彬瀚置若罔聞地繼續問,“為啥那書裡陰陽怪氣的?”
“……理識不都這樣嗎?”
“你反思過你自己嗎?”羅彬瀚懇切地說,“少爺,咱們家庭問題歸家庭問題,擴大化就不合适了噢。
”
“你到底想問什麼?”
““我想不通這事兒是怎麼發生的。
”
荊璜不耐煩地甩了一下袖子。
于是羅彬瀚繼續說:“我讀了你給的那本書。
它說無遠的曆史很短,我不知道具體是多短……聽起來就像是它隻有幾千年的那種感覺,但卻造出了一個許願機似的玩意兒,那本書上管它叫……”
“微子。
”
“對,微子。
”羅彬瀚接話道。
他聽出荊璜的聲音還算正常,不禁悄悄松了口氣。
“我是不懂啥高科技的。
”他承認道,“但是這個時間長度未免短了點,是吧?而且我還記得另一件事,那隻貓讓我做過一個夢,在夢裡我看到你爹……”
“藏玉。
”荊璜聲調平淡地說。
羅彬瀚認為他們沒必要現在就起内讧,于是從善如流地更正道:“藏玉。
0101。
無遠星扛把子。
總之我夢見他快死了,在那時他啟動了某種東西,那隻貓說是微子儀……”
荊璜無聲地蠕動嘴唇。
那是在嘲笑什麼,羅彬翰很快便判斷了出來,但還未能抓住更具體的答案。
他隻能順着自己的思路繼續說下去。
“我發現這裡有件怪事。
”他說,“無遠的曆史是很短的,更别說中間他們還一度瀕臨滅亡……聽起來藏玉隻是他們的中興者,你以前告訴我你在島上待了幾百年。
我假設藏玉也活了這麼久,而在他出生以前微子系統就已經建成。
那有一千年嗎?或者五百年?也許是我老家對你們來說過于原始,但是你看,連中心城也覺得無遠是個沒啥曆史的地方,他們卻做成了一些挺需要曆史積澱的成果,嗯?尋思着你或許能解釋下這件事。
”
“這不是很明顯嗎?因為微子不是他們發明的啊。
”
羅彬瀚驚歎道:“看不出貴縣還有這一手?”
“放屁。
也不是我們。
”
“那是上帝賜給他們的計算器?”
“你看過那種航海途中放逐反對者的故事吧?如果一艘船上出現了被認為是叛徒的人,就會留下少許的生存物資,然後把他們丢到荒島上自生自滅。
如果碰巧那座島上有野獸的話,說不定還會給他們配發一些彈藥和武器,讓他們試着去跟野獸戰鬥。
那就是你想知道的無遠星基地起源。
”
荊璜終于把臉轉了過來。
他臉上帶着刺目鮮明的嘲笑。
“無遠星是被‘遠征隊’放逐的失敗者。
被執政者抛棄以後,最後得到的任務就是在那裡紮根重建,然後消滅掉鄰近的古約律類。
他們之所以會被配發微子,是因為他們的周圍全部都是‘戰區’。
這樣說懂了嗎?”
他的音量不自覺地高了起來。
但事到如今羅彬瀚已不會為此動搖。
這件事在他心中逐漸串聯起來,于是自然而然地,他提出下一個問題。
“所以,”他向荊璜問道,“誰在第一次差點滅亡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