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無援。
在一分鐘内羅彬瀚極其罕見地占據了上風,這會兒他對星期八的任何疑慮都煙消雲散了。
她顯而易見是他的親密家人。
這層家庭關系結束于一分鐘後,荊璜成功從星期八的懷抱裡掙脫,殺氣騰騰地準備展開他的報複。
羅彬瀚一把抓過星期八,把她像面盾牌般抱在懷裡,然後勸說荊璜别這麼嬉皮笑臉,因為他們正要談許多非常嚴肅的事,那可能是關系到宇宙存亡的,更嚴重地說那肯定關系到荊璜的發型還能保持多久。
“陰影之血到底是啥啊?”羅彬瀚問,“她能遠程操控這玩意兒嗎?”
“離你夠近就行。
”
“那我不是死了?”
“你現在死了嗎?”荊璜冷冷地說,“她殺你還需要用上這個嗎?控制你的辦法要多少有多少。
不過也幸好給的是你這個傻逼,不然是在給她自己找麻煩。
”
“咋了?這血還靠智商擇主啊?”
“你和她得死一個。
”
羅彬瀚不說話了。
這倒很超出他的預想。
“以前這種血被認為隻在白河殘留下來,是詭客和斐蘭凱爾結合後生成的血,他們自己稱為‘不死血’,而白河的傳說裡卻叫‘死人血’。
這個名字的意思就是,這種血隻有在死人身上流轉過一次後才會真正起效。
子女的血脈隻有在父母死後才能激活。
如果是其他方式傳承的話,要麼授予血的人死掉,要麼宿主本身就是個死人……死掉的宿主在血起效後是可以複活的,不過複活的也不是原來的那個狀态。
如果她把血給了一個想要不死的人,那麼對方很可能會想盡辦法地把她殺掉。
當初‘凍結’也就是這麼回事吧。
”
羅彬瀚擡起了頭,說:“怎麼回事?”
“他也有陰影之血,而且是激活的血……這是他們白河的事情,我出生前他應該就是那個樣子了。
你想知道就去問那隻貓。
”
荊璜不高興地皺起眉,側眼盯着羅彬瀚的手。
但羅彬瀚幾乎沒注意到他的眼光,而是轉頭望向黑貓。
“呂底莎。
”黑貓簡潔地說,“她給了他。
别問我她是誰,你連他們譜系的最上端都不認識。
”
“這人被‘凍結’殺了?”
“有兩種風言傳進威爾的耳朵。
一種像你猜的,‘凍結’殺了她。
另一種比較古怪,但來自一個更可靠的信源,西比爾們說呂底莎愛着他,背叛了她的婚約來挽救他——别傻望着我,這是他的事。
那矮星客不愛你,也不會為你犧牲一根頭發絲。
你這點血毫無用處。
”
“你确定?”羅彬瀚說,“它可給我憑空變了隻手出來。
”
黑貓輕蔑地朝他哼氣。
“你不曉得它本來會變出些什麼。
”它說,“安德雷爾泰隻有一半的血。
一半就足以讓威爾殺不了他。
而在你身上它就隻發了根肉芽,偶爾叫影子扭一扭,你還覺得挺得意的?我猜這是那矮星客上的咒術帶給你的。
她身體裡那塊木頭……我不知道她的主子用了什麼辦法,聽起來他似乎做了某種替代,讓那柳木的死亡代替了宿主的。
關于這件事我會去問問威爾,在他狀态合适的時候。
”
“所以我的手呢?就這樣不管啦?”
“它做不了什麼。
”黑貓總結道,“隻要你和那矮星客保持距離。
”
羅彬瀚對此仍有許多的意見。
他不想保持這種手指陰濕的錯覺,也不樂意上廁所時被自己手掌的影子吓着。
荊璜灌給他的紅泉水是否跟這血液沖突?那也沒人能給他提供一個技術上的保證。
他不屈不撓地拿這些問題騷擾黑貓,直到對方保證早晚會給他一個答案——多早多晚?黑貓從吊床上跳下來,對着他臉扇了一爪。
“在你死前!”它狂怒地說,顯然已經無法忍受任何額外的騷擾。
這件事隻好到此為止了。
羅彬瀚不能跟一隻精神暴躁的貓計較,他決定跳到下一個更重要的議題。
于是他托着星期八的腋下,把她高舉着面向荊璜。
“也許我應該上船第一天就問問的。
”他說,“我手裡的到底是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