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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0 霜外天輪幅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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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顯得自己對這事兒一點都沒有把握,因此他繼續怒視阿薩巴姆,好證明自己是充分懂得這一切的。

    他沿着阿薩巴姆的視線找過去,結果卻發現自己又錯了。

    阿薩巴姆甚至沒看宇普西隆,她在盯着宇普西隆前方的地面,那兒隻有挖耳勺和雪花瓶。

    她的目标是什麼再清楚也不過。

     “你長耳屎啦?”羅彬瀚說。

    他掂量着自己是否願意以一個合理的價格租借挖耳勺給她。

     阿薩巴姆終于看了他一眼。

    她臉上的表情松動了,冷酷而又十分努力地嘲笑着他。

     “詛咒之霜。

    ”她說。

     “星球冷凍劑。

    ”羅彬瀚堅決要跟她别苗頭。

     “龍發明了它。

    ” “咋地?向我要專利費啊?”羅彬瀚立刻說。

    他沒得到回複,但自己卻感到有點不對勁。

    當他再仔細琢磨阿薩巴姆的話時便感到了怪異。

    他記得∈告訴他星球冷凍劑是授果之妖——某種真實外形更像是蝸牛和海象的混合體的生物——所發明的。

    也許∈沒用“發明”這個詞,但他肯定是提過授果之妖,以及它們如何用那材料與恐龍屍體來制造冰河期布景。

     “你說的龍是什麼意思?”他懷疑地問。

     “凡龍。

    ”阿薩巴姆說。

     羅彬瀚熟練地放棄了和她的溝通。

    他轉而瞄向宇普西隆,指望能有更人話的回應。

    對此宇普西隆隻是幹笑。

     “呀,小姑娘還聽說過那麼古老的事情呢。

    本來以為你對理識文明的事完全不關心,結果還是知道得不少嘛……她說的沒有錯,周雨先生。

    以熱輻射波長窗口為原理的星球冷凍劑,最早記錄是由一個名叫辛索拉鱗者的文明開發的。

    但是那個文明早在聯盟成立的早期就毀滅了,留下來的成果基本就隻有這麼一樣東西而已。

    ” 宇普西隆的笑容緩緩消退。

    他打量着雪花瓶說:“他們啊,是甯可死去的文明。

     “從事後能夠考察到的記錄推斷,辛索拉鱗者就和我曾經以為慧骃遭遇的那樣,在嘗試制造類似許願機的機械時錯誤地引起了以太潮湧,讓整個種族都開始發生一種緩慢的變異。

    據說發生變異的鱗者會從口中噴吐毒酸或火焰,有的會長出額外的翅膀和腦袋,鱗片甚至能在恒星的熱量下仍不融化。

    那就好像它們變成了某種神話傳說裡的‘龍’,但是與之相對的是,它們的知能卻在急遽地衰退,很快連自己過去的發明都要理解不了了。

    面對這樣的狀況要怎麼辦才好呢?如果存在着實體的敵人倒還好,但實際上面對的卻是無法抵禦也無法理解的退化。

    也許他們認為,與其讓後代變為沒有知能的野獸,還不如在那之前将一切終結吧。

    總而言之,沒有發生變異的鱗者在事态完全失控以前,針對性地發明了這個星球冷凍劑。

    在銷毀技術記錄的熊熊火焰之中,那種産品被釋放到他們母星的大氣層裡。

    無法保留住熱量的大氣很快讓整顆星球的地表下降到了接近宇宙空間的絕對低溫,大氣的成分随即也發生了改變,被溫度和其他因素變成了猛烈的毒藥。

    行星辛索拉作為他們的核心研發區,曾經是一顆潔淨的、被海洋擁抱着的美麗的星星,但現在一切都已經被全部凍結在冰蓋之下了。

     “周雨先生,我之前不是說,生存、道路和意志,三者必須抛棄一個的問題嗎?如果我的祖先和慧骃的那台發動機都認為生存是第一位的東西的話,那麼鱗者就是甯可為了保衛理念而舍棄生存的人。

    可是,實在很遺憾,它們最後的遺産,按照聯盟規定向各星界公開以後,最有名的使用者卻是授果之妖那樣既不關心理想也不關心改變,隻是肆意将陷阱帶當做下等生物玩弄取樂的群體。

    如果鱗者們還活着的話一定不會允許這種羞辱吧?可是死後就什麼辦法也沒有了。

    所有的創造和遺迹都會被剝奪和濫用,理念也會被輕易地歪曲和否定……所以,我實在沒有辦法說‘生存是不重要的’呢,周雨先生。

    沒有生存也就沒有善惡,當然也就無法為了什麼東西戰鬥了。

    也許死去的人再也沒有什麼煩惱,可對于生存于世的我們看來,那實在是叫人哀傷的事情。

    ” “哀傷。

    ”羅彬瀚重複道。

     “是呢。

    因為沒有辦法宣布它們的選擇是比我們錯誤的,可是,我也沒有辦法不覺得它們的結局是錯誤的。

    所能說的就隻有哀傷而已。

    不過,說起來也很有意思,周雨先生,我們這裡坐着四個人和一份遺産,本來是完全沒有關系的,多虧你的出現才聚在了一起。

    三個月級文明遺族和一個古約律,就算是我也很少見這樣的場面,簡直可以說是盛會了嘛。

    ” “哪裡,哪裡。

    ”羅彬瀚謙遜地說,“你們是理識仨墳頭和約律急先鋒,千裡來相聚是命運的欽定,我除了曆史進程外毫無個人努力。

    我不該在這裡,我應該去車底。

    ” “……你真的有很多奇怪的話呢,周雨先生。

    老是這樣不坦率地抵觸交流,早晚會引起問題的喔。

    比如說,等下如果你懷着這樣的心态離開夢河,說不定會在天輪星前面撞見奇奇怪怪的東西。

    ” “哪兒?”羅彬瀚問。

     “天輪星啦。

    是當初金恩加泰坦出現的起點,現在已經無法這樣稱呼了。

    在高靈帶滲入以前,那裡在記錄上隻是普通的鏡星,一顆岩質行星的月亮。

    不過,現在看起來應該很不一樣了。

    據說還殘留着‘星’的概念,但已經不再是物理意義上的星球了,如果現在我們從夢河出現看到的天輪星……嗯,我想會像是一副巨大的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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