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但,我以為死不是這樣的……”
“你在哪兒呢?”羅彬瀚問。
他這會兒對自己的神智完整程度已經有所懷疑,因此他選擇用嘴巴把一切想法都說出來,好讓阿薩巴姆一起受煎熬——他的意思是讓阿薩巴姆監督他的精神狀态,免得他做出不自覺的危險行為。
阿薩巴姆還是皺着眉。
羅彬瀚估計她聽不見幽靈邦邦,而那更讓他對自己的精神狀況不樂觀了。
“我不知道,羅……我好像無處不在,但是又看不見任何東西……噢,這感覺真的很糟糕,不過我感到你就在我附近……你能幫我嗎?”
羅彬瀚感到自己的頭皮與後背都在輕微地痙攣。
他不合時宜地想到了很多傳統鬼故事,大部分都涉及到一個被忘恩負義的好心人。
但邦邦不是什麼壞人,他們多少有過一段愉快的同行時光,他是有理由去同情這可愛又倒黴的外鄉學子的。
而且他也明白——從内心深處他無法否認這一點——邦邦會落到現在的下場是因為他。
難道不是嗎?那倒黴的書預言了他會碰到阿薩巴姆,他命中注定的壞運氣把邦邦也牽扯了進去。
如果當初他沒有産生那股想去看巨大鹈鹕的沖動,這會兒他們都好端端地待在寂靜号上呢。
“好吧。
”羅彬瀚說,“我盡量做我能做的,行吧?但我得搞清楚現在的狀況。
你還記得些什麼?”
他想問的是邦邦的“死後”,可是邦邦顯然沒領悟他的企圖,而是從最早的地方講起——他先講了自己導師芬拉坦的失蹤,然後是登上寂靜号,被鹈鹕帶向了阿薩巴姆。
這些細節,有些甚至連羅彬瀚也已印象模糊,似乎都驗證了那聲音确是邦邦。
而這幽靈邦邦所能記得的最後一件事,是他們從那影霧重重的地方出來,又被許多星辰般的怪物包圍。
在混亂中他被抛到了某個星辰怪獸的腳下,他想要逃跑,結果卻因過度緊張而僵死在原地。
他看到火焰與星辰向他落下,他的身體仿佛在那光輝中融化了。
在那之後,他感到自己完全脫離了物質的桎梏,像一陣風般自由地漂浮來去。
他已看不到任何東西,像盲人行走于黑暗,可實際上他連黑色也看不見,隻是一股遊蕩的精神。
直到另一個精神出現在他感知中——不是視覺、觸覺、嗅覺或聽覺,就像是水流被礁石分開,它感到自己因“撞”到某種東西而發生了變化,而那東西正是羅彬瀚。
“這真神奇,”幽靈邦邦說,“就好像我們有某種靈魂連接。
”
“我們沒有。
”羅彬瀚憔悴地說,“我們得想個辦法讓你……嗯,複活,對吧?不過我們首先得搞清楚你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聽起來你也未必真的死了。
”
“噢,你說得對……我也希望我還活着。
”
“你能一直這樣和我說話嗎?不管我走到哪兒?”
“你在移動嗎?噢,現在你還在那個到處都是發光雲的地方嗎?那些星星怪物被解決了嗎?”
這一連串問題已經距離現狀太遙遠了。
羅彬瀚斟酌着自己該跟這個幽靈邦邦交代多少。
可這時他擁擠不堪的大腦又來了訪客。
宇普西隆用爽朗的聲音和他打起招呼。
“啊,連上了連上了!終于又充夠能量了!現在狀态怎麼樣啊周雨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