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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3 武神騎行柳林之外(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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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在晨光中飛行。

     秋季的清晨,濕霧灰白而冰涼,空氣裡彌漫着芳香。

    那香味清甜而又沉郁,是熟透的果實混合着泥土與枯葉。

    它躲在雲霧裡,與模糊啼啭的鳥雀彼此追逐。

    地上色彩缤紛,景緻絕倫,觸動它的柔情,又使它滿心歡喜,思緒如薄霧中層層躍動的曙光。

     同行的飛龍發出低吼。

    它聽懂那狩獵的渴望,于是将護臂擱在飛龍頭上。

     “噓噓,塔耶奇。

    ”它說。

     塔耶奇馴服地低頭。

    它們從懵然無知的雀鳥旁穿過,借着晨霧落到金紅勝火的密林上,貼着樹冠低飛巡視。

     有時它落進密林内,用腳尖踩踏枯葉,發出細碎不絕的聲響。

    它的眼睛穿越霧氣,注視林間的一切。

    如今它已能分辨出鹿、野狗、狼、虎、熊、翼龍、馬鹫、山精、人。

    它能認出的植物也有許多,像在這秋季的早晨,它聞到香桂、甘菊、鼠尾草、銀蓮、骨箭木、金穗花、石竹、雲枞、茴蒿。

    它還聞到了田地、皮革、幹柴和糞便——近處有村落。

     巡遊者悄然走開,準備飛上霧氣遮蔽的晨空。

    緊接着風中送來了血腥味。

     它停下腳步。

     血、腐肉、泥土、斑毒芹與墓地苔石。

    氣味在它鼻尖萦繞。

    追随着無形的線索,它找到途徑林中的湍急深溪,水流清澈淙琤,魚蝦猶如空遊。

    溪石間覆滿野水菊,青綠可愛。

     一條紅色的血線沿着水流,在這片青綠中順流而下。

    它看着溪面,靜靜聆聽風送來的信号。

     在溪水上遊。

    風如此對它低語。

    歌聲。

    老年婦人。

     它吹出鸮一樣的哨聲。

    塔耶奇沉悶地噴氣,尾巴甩斷一棵粗壯的雲枞,然後振翅起飛,消失在天空的迷霧後。

    當飛龍離去,它便走進林中,變作少女模樣。

    現在她相貌平庸,身穿農裝,綁着荨麻的發巾與編織鞋,手提盛滿野果的藤籃,沿溪走向上遊。

     雲枞的金葉往後退去。

    風中送來蒼老刺耳的歌聲。

     “誰在林中徘徊? 狼群、秃鷹與洗衣婦。

     她曾挨家挨戶, 敲響鄰居們的門窗, ‘你可有衣服要洗?’ 屋中人戰戰兢兢, ‘你開什麼價?’ ‘一點也不貴,’那洗衣婦說, ‘隻要你最便宜的東西。

    ’” 農女走到溪水上遊,碰見一個老婦人蹲在岸邊。

    那婦人的麻袍染得漆黑,臉上長滿皺紋與痘疤,她臉頰與顴骨狹長如馬,手指漆黑尖銳。

    稀松白發從她的披巾下露出,幹枯而又污穢,沾滿凝固的黑塊。

     河水裡漂浸着衣物。

    男人的,女人的,小孩的,大大小小,足有十多件。

    老婦人将它們用棉線串連,逐一收起,放入大木桶中。

    桶裡已有許多衣物,堆得滿滿當當,算來有四五十件。

     她語調親切,對農女說:“坐下,坐下,親愛的。

    與我這老東西說說話吧。

    ” 農女手臂發顫,牙齒作響。

    老婦人又對她說:“現在的世道這樣壞,到處是野獸、邪鬼、惡靈。

    若是一個人待在野外,那得多叫人心慌!請陪陪我這可憐的老太婆吧,若是不然,我便隻好随你一起回家。

    ” 她叫農女站進溪水裡,替她把桶裡堆積的衣服用繩線串好,拉進溪水裡浸泡。

    那些衣服又髒又臭,将溪水染得通紅。

    農女的腳被溪水凍得發青,在溪石與苔藓上打滑,差點丢了栓衣服的線繩。

     老婦人很生氣,她抱怨說:“世道已變了。

    在過去,像你這樣年齡的丫頭吃的是麥子面包、折耳餅、奶蜜漿、香芹烤的鹿肉,養得又肥又壯,身體結實,腦袋也靈活。

    可現在這世界已敗壞了——徹底敗壞了。

    諸神全消失了,塵世之柱一年比一年更短,咱們離獄火也就更近。

    冬天冷得出不了門,野獸也都發了瘋。

    還有疾病,若是離開村子太遠,在野地裡過夜,人便要得疫病,渾身膿水,狗聞了也要嘔吐。

    最可恨的是那些強盜,他們在冬天時連這樣的死人也吃,又染得自己一身病。

    他們成天劫掠,睡村莊裡的女人,拿他們丈夫的頭顱撒尿,把瘟疫傳得到處都是。

    這群癞皮老鼠!是他們搞壞了這個世道!” 她憤恨地沖着溪岸吐了口唾沫。

    農女喏喏應答,仍在溪水裡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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