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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9 友誼地久天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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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法形容的怪人飄在空中,從容地打了個響指。

    羅彬瀚立刻咳嗽起來,某種粘膩冰冷的東西堵塞了他的呼吸道。

    他猝不及防地窒息,又差點被分泌的口水嗆死。

    那堵塞物在他喉嚨裡蠕動,上爬,讓他恨不得抓爛自己的喉嚨。

     他嘔吐出一隻渾身黏液的蟾蜍。

    蟾蜍跳到糖漿池外,然後分解成無數螞蟻般的昆蟲。

    那一幕又反過來讓羅彬瀚繼續嘔吐。

    那确是噩夢的體驗,好在虛脫也讓他沒法胡思亂想。

     它又開始狂笑。

     “好吧,我該提醒你這件事。

    這兒是我的世界——準确來說是你的,不過現在歸我了,明白麼,凡人?我想怎樣就怎樣。

    那可不是說除你以外的東西,你——不過是一團堆起來的肉,和這兒的一切都好無區别,我想怎麼改就怎麼改。

    你想試試變成一個椅子?或者在頭頂多個屁股?來交個朋友吧凡人!” 它裝模作樣地沖羅彬瀚伸出一隻手。

    幾乎是同時羅彬瀚就聽見自己的骨骼吱嘎作響,他被壓得佝偻下去,側頸腫起一個大包,起初他以為那是膿包,隻到它的表面長出五官與金紅色的鱗片。

     他在上次噩夢中看到的受害者從他的側頸生了出來。

    那介于魚類和海象之間的腦袋在他脖子上瘋狂亂甩,發出海豚般高亢的尖叫。

    羅彬瀚能感受到它的肌肉如何拉扯自己的血管與聲帶,以及魚鱗摩擦自己脖頸時的刮痛。

    那幾乎要讓他也跟着瘋狂尖叫,但一點理智牢牢地綁住了他。

    他來這兒是為了找宇普西隆,況且莫莫羅和荊璜都在,盡管他暫時看不見他們,但他的身軀絕對安然無恙。

    這所有的一切都不是真實,而是他的腦袋遭到劫持後對他開的惡意玩笑。

     羅彬瀚動了動手。

    他發現自己至少還抓着槍,于是他艱難地扭過手腕,對着自己脖子上亂叫的腦袋一陣射擊。

    他可以真切地感到皮膚被刺穿與灼傷的劇痛,就好像那是真的射中了他自己。

    十幾秒後那個腦袋徹底不動了,他氣喘籲籲地放下槍,聽到有人在給他鼓掌。

     “進步很大,嗯?”那東西說,“可比你上次熟練多啦,我猜那紅色小鬼教了你什麼?” 那可實在有點看不起他,羅彬瀚心想, 這東西顯然是被荊璜罵得畢生難忘了。

    因為它這些小障眼法奈何不了荊璜,而除此以外它沒有任何淩駕于人的地方。

    它有情緒和喜惡,還能和被人交流,能被毫無力量的言辭傷害。

    它不過是被賦予了怪誕形态和怪誕能力的扭曲的人。

    那麼他們之間便不存在無法跨越的天澗。

     他用這套言辭說服自己,竭力讓自己培養起輕蔑的感情,而忽略任何外界的變化。

     “發瘋完了嗎?”他閉着眼睛說,“你就這點能耐啊?一天天在别人腦袋裡翻廢料?蹲監獄久了屎都想吃是吧?可以啊,我成你。

    ” 上百個荊璜在他想象中嘈雜吵鬧。

    倘若他能将把這場面具現為現實,那毫無疑問将成為世間絕景。

    遺憾的是羅彬瀚卻被自己的想象力局限着,他隻能像播放語音那樣讓過去荊璜和他親切交流的内容快速在腦袋裡穿行。

    無的放矢顯然讓他的效果大打折扣,可那至少有了點效果。

    他聽到那東西發出帶着不滿和厭惡的噓聲。

     “嘿,嘿,别那麼粗魯,好嗎?”它貼着羅彬瀚的耳朵說,“我可不喜歡這麼玩。

    ” “怕啦?”羅彬瀚閉着眼睛回答。

     “你真的覺得我會怕這個?”對方用一種狡猾的語調說,“你知道的可真少,凡人,我是說,你連在你身旁發生的事也一無所知。

    這就是你想象中能擊倒我的東西,那可差得遠啦!你從沒搞清楚他是什麼,對吧?他接觸過什麼?他追随過什麼?說真的,我給你一個真誠的建議:如果你覺得我可怕,你該更害怕那紅色的小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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