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側,随時準備着迎接某些他不想看到的客人。
這時地面上出現了一團陰影,像隻滑翔的燕子。
他滿心迫切地看着子艙飛行器鑽進寂靜号内部,當艙體在通道中滑行時他便再也沒聽見那個擾亂他的聲音。
這種有利的迹象又增加了他的信心。
子艙飛行器落地,他馬上打開艙門,從那封閉而逼仄的狹小空間裡逃出去。
廊道裡非常安靜,一切看起來都和他離開時沒什麼區别。
在最初的幾秒裡羅彬瀚為此感到欣喜,可緊接着他意識到了某種異常。
他沒有等到∈出現。
飛船内部就像它的名字那樣毫無動靜。
照明的冷光懸在羅彬瀚頭頂,卻使他感到視野發黑。
他一邊往前走,一邊叫了∈幾聲,結果仍然毫無回應。
當他步履艱難地來到艦橋室時,迎接他的又是令人畏縮的黑暗。
所有的照明系統都被關閉,隻有地闆上流動着星空的模拟影像。
那景象曾經充滿神秘的美感,而此刻卻叫羅彬瀚駐足不前。
他按住艦橋室的金屬門,不讓它在眼前自動閉合,可同時也不敢邁進去。
這時他已隐約明白自己正處于怎樣一種絕望的境地中,可他畢竟還不願意承認,于是他開始呼喚荊璜與雅萊麗伽。
室内的黑暗裡像潛伏着某種恐怖,令他不敢放聲大叫,隻像是嗫語般含糊地低語。
他的聲量随着無望的等待而逐漸提高,直至他意識到自己已經吼得聲嘶力竭。
最後他承認那隻是一種徒勞。
而當煎熬的時間消磨了恐懼以後,他感到胸中充滿了一股怒火。
那情緒推動着他大步上前,踏進黑暗寂靜的艦橋室中。
室内的黑暗像液體般冰冷地浸泡着他的皮膚,穿透他的血肉和神經。
他把自己扔進軟椅裡,吃力地喘着氣。
直到這時他才意識到自己仍然穿着防護服。
羅彬瀚知道雅萊麗伽提供給他的防護服一定有寂靜号最好的空氣淨化系統,即便他掉進無氧的真空沒準也能活個好幾天。
可此刻他實在呼吸不過來了。
他的右手已經搭在頸部,打算解開面罩透透氣,但不知怎麼雅萊麗伽的聲音穿過他的腦海,他想起出去以前她是怎樣嚴厲地要求∈把他全副武裝起來,盡管∈聲稱有些項目是毫無必要的。
他的手停在了脖子邊,足足僵了數分鐘。
當他最終什麼也沒做地放下手時,從椅背後傳來冷淡的聲音。
“頭罩摘下來也無所謂。
如果你不能盡快抵達那裡的話,不管怎麼樣都會死。
”
羅彬瀚側了側頭,用眼角餘光觀察椅後的情況。
他看到一個纖細的女性輪廓,長發的末梢在空中微微搖曳。
她站在黑暗的艦橋室裡,像是從一開始就等在這兒。
“你不是真的。
”他沙啞地說,“她死了。
”
椅背後的人彎下腰。
她的臉孔猛然出現在羅彬瀚的視野中。
那蒼白的臉色、纖細的眉毛、稍顯刻薄的薄嘴唇,看上去和生前的周妤毫無區别。
可她沒有過去那種不近人情的态度,而是把手按在羅彬瀚的肩膀上,像母親安慰孩子那樣撫摸着他。
她的動作很僵硬,像是強迫自己做一件完全不擅長的事。
“既然你清楚這件事的話,那麼也應該明白自己在哪裡吧?”她說,“羅彬瀚,之所以你會看到一個死人,是因為你也已經被殺掉了。
如果不盡快返回的話,就隻能永遠在這邊的世界徘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