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彬瀚早就覺得荊璜多少有點精神躁狂的傾向,但從沒弄明白過這種傾向的來源。
而直到現在他才發現那或許确有幾分道理,至少在“不容許∈進入自己的私人領地”這部分上,荊璜的一切過激反應都完全有着充分的合理動機。
他費盡周折地把∈趕出房間,給自己泡了個舒緩疲勞的熱水澡,然後倒在床上悶頭大睡。
期間他做了好幾個不連貫的夢。
但這次夢中已經很少有梨海市的痕迹,其中更多的是些抽象而朦胧的光茫。
光中有無數綠盈盈的亮點在閃爍。
他一會兒覺得那是荊璜的翠星之火,一會兒覺得那是許多玻璃化的行星,而最後他終于看清了——那是躲藏在光影後的無數雙獸眼。
它們注視着他,可羅彬瀚卻看不清它們的樣子。
直到紛繁錯雜的光亮全部暗滅,他才終于隐隐約約地看到一個龐大的、近似蜘蛛的怪異輪廓。
他在意識朦胧裡感到一絲恐怖,可緊接着那巨物變得四分五裂。
它的腦袋掉了下來,落進腳底無邊無盡的黑暗。
雷霆從頭頂劃過。
在那視野被慘白覆蓋的一刻,他看到前方站着一個手持血斧的細長黑影。
那影子面對着他,令他的心跳不斷加快。
他想要走上去看清楚對方的臉,卻感到腳下的土地猛烈搖晃。
“……羅先生!羅先生!”
羅彬瀚睜開眼,看到莫莫羅站在自己床邊,溫和地拍打他的臉。
對燈光的恐懼讓羅彬瀚立刻打了個滾,從另一側滾下了床。
“羅先生?”莫莫羅疑惑地問。
羅彬瀚從床邊探出頭,探查了一下外界的情況。
他看到一個無辜小夥兒站在床對面盯着他,身上隻有似有若無的微光,不禁大大地松了口氣。
慢慢從床邊站起來,說:“沒事,找我幹啥?”
“绾波子女士他們馬上就要離開了。
”莫莫羅問道,“羅先生想去送送他們嗎?”
羅彬瀚看了一眼時間,發現自己已經睡了整整十二個小時。
那完全超出了他的心理預期,可他既不覺得饑餓,也沒感到精神特别飽滿。
如果莫莫羅不叫醒他,他甚至懷疑自己能睡到二十個小時以上。
他抹了把臉,認為自己已經睡夠。
于是他一邊跟着莫莫羅走出房間,一邊詢問起绾波子的情況。
“他們現在就走了?”
“是呀,羅先生。
因為我們馬上就要出發去找宇普西隆前輩了。
如果绾波子女士他們繼續留在船上,說不定也會遭遇危險。
一定要在出發前把他們平安地送去前輩的同事那裡才行。
現在绾波子女士正在收拾她的行李,羅先生也和我一起去幫忙吧!”
羅彬瀚倒不介意給那三位臨時乘客幫點小忙。
他和绾波子确實沒什麼交情,但至少喬爾法曼與波帕都曾跟他有過愉快的時光。
與此同時他對那位煉丹士的神秘研究還有一點點不那麼熱切的好奇。
那位煉金士表現表現得如此過激,使人相信那必然是件了不得的事,盡管如今羅彬瀚對了不得的事已經十足厭倦了。
他向莫莫羅打聽消息,但莫莫羅為難地說:“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呢,羅先生。
绾波子女士都是直接跟雅萊女士交涉的的,也許是非常私密的研究成果。
擅自打聽這種事好像不太尊重人的樣子,所以我就沒有過問。
”
“我也不是不尊重她的成果。
”羅彬瀚晃晃手說,“我主要是對蟲子和瘋狂科學家有點心理陰影。
别到時候她把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