賓勒普
羅彬瀚又往信封裡掏了掏,摸到兩張纖薄而堅硬的卡片。
當他把它們抽出來時發現那是兩張群星争霸卡牌,協律彩虹國陣營的“無序的友情”與“宇宙公主”,兩張十八點的稀有英雄牌。
他仔細閱讀了牌後的技能說明,心中終于感到少許欣慰,而且迫不及待地想找人過過招。
于是他捏着自己的卡組沖出房間,試圖尋找馬林或喬爾法曼,結果這會兒他的兩位舊牌友竟然都不見蹤影。
“他們都不在。
”c懶洋洋地飄在他旁邊說。
“去哪兒了”羅彬瀚氣勢洶洶地問道,“本座今天便是要斬盡殺絕”
“你從哪兒學來的說話方式”c說,“聽起來怪惡心的,不過我喜歡它。
那個機器女孩進了煉丹士的房間,他們看上去挺忙。
粉紅睡袍去了糖城旁邊的普通城區我是聽他這麼說的,他想去飛賊酒吧找點靈感。
”
“飛賊酒吧”羅彬瀚一點也不記得這地方。
“我猜那和女人有關系。
”c說。
羅賓漢認同他的猜想。
糖城很好,但無論如何一個隻有貓和糖的地方總會使人厭煩,馬林多半還需要鹽和美女。
而作為馬林諾弗拉斯忠誠的船友,羅彬瀚覺得詩人的生活作風很不好。
他得把對方從女人堆裡拉出來,回到一種正派人的生活方式,比如喝酒和打牌。
他和c要了飛賊酒吧的地圖方位,然後正氣凜然地出發了。
當他再次離開寂靜号,回到糖城附近時,黑貓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他的身邊,小跑着跟他同行。
它看起來有點惱怒:“你出來幹什麼”
“呃,我找個人。
”羅彬瀚說。
“那個福音族還讓你出來。
”黑貓怒氣沖沖地說,“她沒有在你身上安裝監視器”
“她說你把她的設備搞壞了。
”
“那她應該馬上換新的。
”黑貓毫無愧意地說,“以及她不應該讓你離開你的房間。
”
羅彬瀚以為這句話未免有點過分。
雅萊麗伽要操心的事太多了,她沒準還在為荊璜的情況發愁,而自己不過是溜出來找一個下流的酒鬼打牌。
那能造成什麼損害呢
但黑貓顯然不這麼認為。
它把四條腿邁得飛快,迫使羅彬瀚也不得不加快腳步,像是小跑般匆忙地奔向飛賊酒吧。
“快點找到你那倒黴的朋友。
”黑貓說,“然後你們兩個回寂靜号上,一刻也别在外頭亂逛。
那艘船暫時還是安的,他不會主動闖進對他不利的地方。
”
“誰”羅彬瀚納悶地問。
黑貓似乎準備回答,但突然間又停下了。
它在原地一動不動地站着,渾身毛發豎起,瞳孔散發出幽冷如寶石般的綠光。
羅彬瀚順着它的視線看過去。
他發現飛賊酒吧就在他們的正前方,一間漆塗得花裡胡哨的金屬建築,招牌閃爍着霓虹色的光,看起來比糖城裡的建築暧昧太多。
在那巢穴造型的屋頂正中插着一座通體乳白色的雕像,羅彬瀚猜測那就是“飛賊”。
那是一隻鴿子。
鴿子所凝視的方向是一片廣場,此刻閑人稀少,隻有幾個貓人聚集在那裡。
他們或躺或坐,态度慵懶地圍繞着廣場中心的噴泉池,聆聽一位人類琴手的演奏。
琴手是一位容貌稚嫩而親善的少年。
他穿着幹淨的白色襯衫、黑色長褲和運動鞋,看起來宛如梨海市裡剛剛放學過來的男子高中生。
然而此時此刻,他坐在一顆屬于杜蘭德人的星球上,撥動手裡的木制吉他,于天空比藍星更顯橙黃的黃昏時刻唱起一首歌。
“有夫名骓貢,多謀複骁勇。
行自紅鄉來,千古成一功。
西海出蛟龍,伏潛冥波中。
鳴嘯何恐悚,形貌難描容。
其心為鐵石,兇酷嚴九冬。
其血腐淵洞,流毒勝蝮蚣。
其目類幽虺,觸之得運窮。
其鱗寒宇空,魔壽拟天同。
勇士至西海,尋龍依計從。
九宮奏玉歌,石心亦所動。
七律吟詩頌,腐血盡歸風。
雲上取天火,寒鱗如雪融。
執劍入龍洞,斬首斷龍魂,
龍嘯聲哀痛,淚出虺目中。
壯哉奇丈夫,立此絕世功
意欲返鄉去,迢迢海之東。
望日灼如火,掩面避洞中
入水生虺目,伏地化蛟龍。
”
歌聲終止。
少年放下吉他,把它溫柔仔細地安放進背包中。
他耐心地擁抱過每一個作為聽衆的貓人,然後在黃昏中神态尋常地來到羅彬瀚面前。
“你好。
”少年微笑着說。
“啊”羅彬瀚說。
少年笑了起來,帶着點不好意思地說:“突然招呼你,感覺很奇怪吧沒關系,我想自我介紹一下你就明白了。
”
他爽朗溫和地伸出手,像要和羅賓漢相握。
“我的名字是周溫行,周的周,言行溫良的溫行。
嗯,如果這個名字你也不熟悉的話”
少年長着清秀可親的娃娃臉,眼睛偏圓,四肢纖細。
羅彬瀚盯着他,突然感到空氣正在變冷。
“換成凍結這個詞,你就知道了吧”少年輕輕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