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彬瀚盯着黑貓。
黑貓也盯着羅彬瀚。
他們像是一對塑像般互相對峙着,過了好半天後羅彬瀚說:“真的嗎”
“我親眼所見。
”黑貓說,“威爾不允許我離得太近,但我在山峰上看見了天空中的炮群。
”
“在天上”
“在天上。
”
“我不信。
”羅彬瀚說,“再讓我看看”
黑貓拒絕了他的要求。
它有點煩躁地蹬着後腿說:“你在夢裡待得太久了。
再說,威爾沒有把後邊的事放進這個夢裡。
他肯定把它們交給了青山都的人他對赤縣的态度很奇特的,即便是以我的角度來看。
”
羅彬瀚沒聽懂它的最後一句,于是黑貓又補充道:“威爾說赤縣本身就是一個謊言。
”
“那他媽又是什麼意思”
“他不肯解釋。
”
羅彬瀚意猶未盡。
但是黑貓似乎不願再說下,它跳到羅彬瀚的腿上,用爪子撓着他的腿肉催促道:“我們在這兒待得太久了。
你最好先回船上去。
”
“啥”羅彬瀚說。
他旋即才想起來黑貓指的是寂靜号。
“你在夢裡待得比我想象中更久。
”黑貓說,“那不夠謹慎,不過我随時能叫醒你。
現在走吧,那個福音族身邊要安些。
”
羅彬瀚不禁有點意動。
他還沒完從那個漫長古怪的猴子夢裡,可與此同時他也感到自己确實有點想念雅萊麗伽了。
“你跟我一起走”他問道。
黑貓的眼神中露出一種明顯的不情願。
它沉默地抖了兩下耳朵,然後說:“我會跟着你們,但不是在那艘船上。
”
“你到底是怎麼從門城跟到這兒來的”
“一些小捷徑。
你用不着知道得太詳細。
”
羅彬瀚在它的催促下站起身,去找那隻趴在櫃台前沮喪舔毛的橘貓酒保付賬。
他不得不為了自己把餐桌弄髒的事情反複道歉,直到對方終于滿意地豎起了耳朵。
最後羅彬瀚總算用不着自己去清理桌面,而是匆匆地走出店門,踏上回往寂靜号的路。
黑貓在他旁邊邁步小跑,不緊不慢地尾随着他。
“他居然一點都沒問我原因。
”羅彬瀚有點悲憤地對黑貓說,“你看看那個酒保,我的血流滿了小半張桌子,他居然隻在乎桌子弄髒了。
”
“我告訴他那隻是你的嘔吐物。
”黑貓回答道。
羅彬瀚更加悲憤地抹了把臉。
這會兒他沒有感到任何不适,就仿佛那些流出去的血真的無關緊要。
那實在讓他有點疑神疑鬼,不過這會兒他也管不了許多了。
他迫不及待地想見見雅萊麗伽,跟她講講自己都經曆了什麼。
他相信這次自己絕對能讓船副大吃一驚。
“你得保管好那片葉子。
”黑貓在半路上對他說。
“什麼葉子”羅彬瀚納罕地問。
他緊接着就想起來了,連忙把手伸進衣袋裡,摸到一片柔軟鮮嫩的桑樹葉。
黑貓踱着碎步說:“那棵樹長在他的故鄉,那個海中的小島上。
那棵樹和那小鬼的母親關聯緊密,當那小鬼住在島上時,他把每一個在海上殺死的怪物帶回去澆灌那棵樹,直到樹冠越過島上最高的宮殿。
它的樹葉對赤縣人有着複蘇的力量,至少對他是的。
”
“那對别人呢”羅彬瀚有點好奇地問。
“不建議你嘗試。
”黑貓說,“它的根部浸泡在赤泉裡,明白嗎那也許會讓你懷孕。
”
羅彬瀚果斷地打消了一些大膽的想法。
他把桑葉往兜裡揣揣好,擺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架勢在糖果街道上溜達。
潔白的冰糖塔在街道外閃耀,他的嗅覺裡填滿了花和奶油的香味,令人感到愉悅而又舒軟。
他近乎貪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