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真人送我入青山都之事。
昔時真人以少時相貌在外行走,所着便似今日紅衣。
我觀赩仙座下紅瑚真人亦是如此,不知有何緣故?”
珑姬擡首望月道:“我南海一脈雖與青都同氣連枝,畢竟各成道統,術策論說各有不同。
自我師赫月始得焰心,便善離火争鬥之術,再者南方本為火相,暗合炎離,服紅正應此道。
”
荊石應道:“如此說來,原是貴宮風俗如此。
”
珑姬道:“卻也不然。
我師赫月本為乾元祖師座下掌燈童子,既是常與火近,便喜朱紅之色。
我為她所傳,幼時亦慣仿其行。
但此是少兒慕孺之情,并非明文規矩。
再者我與阿玲同胞所出,音容俱是肖似,幼時心性頑皮,常扮彼此身份,戲鬧宮中侍者。
我師斥我二人無矩,乃令各服一色,以使宮人分辨。
自此我常着紅衣,阿玲便着白服。
”
她說到此處,便即收聲止語,良久不言。
荊石隻道她言語已盡,正是心緒暗轉,忽又見她素手輕揚,虛指天際,宛似對空捉月,又淡聲道:“我幼時雖是好動,卻隻喜與阿玲相處,最厭俗世吵鬧。
倒是阿玲雖性内向,倒愛親近凡人煙火。
如今思來,實則是我喜白,而阿玲好紅,我二人互取彼此所好,方才引得外人錯想。
”
荊石道:“聽真人此語,似是有感而發。
”
珑姬哂然道:“我姐妹百年相依,早是視彼如己,宛若同心一人,你等俗夫又曉得什麼?”便不複言此事,顧自禦雲乘風,轉眼便已翻得數座山頭,直往林幽山泉邃處落去。
如是繞峰鑽壁,過洞穿壑,迂回百折,不自覺到得一處地裂。
珑姬方才按下雲頭,叫兩人落在斷壁之前。
荊石借光環顧,但見四下深林冷雪,陡岩怪石,竟皆不識,料想已至深山地界。
在看腳下地裂,隻見其長達百丈,寬處多則十數丈,少則亦在三丈開外,蔚然眩心,深邃不可盡底。
此時臨淵而瞰,隐聞深處隆聲隐隐,宛若龍吟虎嘯。
荊石聆聽少時,便覺幾分熟悉,脫口道:“山獸?”
珑姬手按襟前梅枝,淡笑道:“子蘊竟也信那等說法麼?此地深處暗通海淵,今夜适逢海潮大漲,倒灌地中空穴,是以作得此聲罷了。
你若欲觀山獸,還須再往下走。
”
她此話未出之時,荊石早知不對,蓋因先時山獸雨鳴,震動寰島,遠近皆聞。
而此時海上大潮,地中灌洪,其聲亦不過近處能察。
但想造化之威何等驚人,亦不過如此聲勢,實不知那山獸又為何物,當下便道:“既然如此,真人何故停留在此?”
珑姬道:“不忙一時,尚等兩人來此相會。
”
她話音方落,便聽林間箫聲隐隐,嗚然幽咽,如泣如訴。
其聲徊蕩善林,婉然凄清。
俄而聲近地裂,卻看林裡出得一個中年道人,木簪芒鞋,黑袍竹箫。
到得近處,才見此人面貌清癯,氣華超逸,眉心隆起一包,倒似多生一隻眼來。
來人到得近前,便向珑姬躬身大拜,笑道:“今夜途中偶遇風波,倒叫尊主久候了。
”
珑姬拂袖道:“不必贅言。
夢女何在?”
來人應道:“夢女前身方死,本意今夜替其尋得寄身,同來拜見尊主。
不想途中出些岔子,未得功成,料她如今暫歸聖人座下,近日難得再來。
”又将眼一望荊石,面上更露奇笑,說道:“尊主今夜巡遊,倒還帶得一位凡人小友,不知是何來曆?”
珑姬仰首側目,淡淡看他一眼道:“你與夢女久處多時。
他是何人,你當真不識得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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