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王庭中,整整沉睡了一百次冬夏輪回。
然而,遠在外界的幼子察覺到了兄長的遇難。
他趁着母親沉睡時悄悄遊走于夢境,将兄長的遺體逐一拼起,再讓一隻吞噬過無數世界的吸血蝙蝠将生命奉獻給長子。
當黑夜降臨時,已死的次子自無盡深淵裡歸來。
他和最小的弟弟一同回歸故國,向不死不朽的父親和法力無窮的母親發起叛變。
他們一同将露忒勒娥絲的侍女們殺死,隻剩下侍女長理莎法逃出了阿狄亞塔爾。
緊接着子嗣殺死母親,兄長殺死弟弟,就連不朽之王也在那世界的詛咒下魂飛魄散。
阿狄亞塔爾沉落進深淵之下,自此去向不明。
“蝸中眼”也随着他敬愛的兄長消失于人世。
他那些留在公主山的學生們崇敬他,同時也憎恨他;渴望得到他那源自母親的偉大知識,同時又畏懼他那起死回生的恐怖力量。
他們堅信血脈是将逝者召回的必然要素,因此将“蝸中眼”的後人斬盡殺絕。
其後他們又将忠于舊師的人投入獄中,成為了鐵髅虹最早的試驗者。
在這裡,在無數亡魂的奉獻與”蝸中眼“血脈的詛咒之下,任何強大的法師都無法施展自己的力量。
他們越是跟浪潮連結得緊密,所遭受的精神痛苦就越大。
雅萊麗伽曾親眼看到一個疑似白塔法師的人在進來當天開始精神紊亂。
他徒勞地試着施展那些自己熟悉的法術,結果卻什麼也沒發生,隻能絕望地以頭撞牆,哀求某些不存在的東西停止啃咬他的内髒。
這裡所有的獄卒們都被精挑細選,是那些最能善用**,同時也最為冷酷、麻木與缺乏同情的種族。
這些優點使得他們在鐵髅虹内空前強大,絲毫不會受到詛咒的幹擾。
同時統治者們還會交給他們一些激活牢内法術的口令(最多隻是鐵髅虹所有詛咒中的一二成,她猜想最危險的那些已經随着峰主們隕落而遺失了)。
雅萊麗伽隻體驗過其中的一兩個,是她剛被扔進來的幾天裡遭受的。
自那以後她便明白自己必須耐心蟄伏,伺機而動。
而如今紅衣少年似乎也要經曆這個過程。
所有的獄卒們都被調來了。
薩缇打開牢門,紅衣少年在烏頭翁的命令下自己走了出來,四下打量着通道裡的情形。
兩名獄卒上前,一個拽着他的右臂往後扳,力度像要把它從軀體上撕下來;另一個則粗暴地拉扯他的頭發,迫使他仰頭盯着烏頭翁。
”說出你的名字。
“烏頭翁要求道。
少年有一會兒沒說話。
烏頭翁便微笑着吩咐旁邊,要他們去他的小房子底下找幾個懷孕的女人過來。
紅衣少年這才語調平闆地說:“姬藏玉。
”
“很好。
”烏頭翁稱贊道,“自我介紹是禮貌溝通的第一步。
現在把這個喝下去。
”
他讓身後的獄卒遞上一個焦黑的瓶子,看上去有點像某種骨頭磨成的。
那獄卒走上前,想直接掰開紅衣少年的嘴,但烏頭翁卻喝止了他。
“讓他自己喝。
”他說,“學會配合是第二步。
”
後頭的獄卒松開了紅衣少年的手,好讓他自己拿起瓶子。
少年對着瓶口聞了兩下,随後深深地皺起眉。
“你殺了多少。
“他用通用語對烏頭翁說。
那聲調在雅萊麗伽聽來相當生澀,仿佛還沒習慣如何說話。
烏頭翁矜持而了然地微笑着。
他那蒼老臉龐注視着少年,用老師對學生指導般循循善誘的語氣說:“你現在還在思考别人,孩子。
我已聽薩缇說了你進來以後的表現,一言以蔽,你表現得很超然。
這讓我對你的來曆深懷興趣。
但是無論你的血統源自何方,我将告訴你一個經驗:你想真正的超然,那無關你的品質與身世,那隻關乎權力。
”
他頓了頓,然後說:“現在把藥喝下去,孩子。
然後跪下求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