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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 栩然化蝶淩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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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傷不到他。

    ”他說,“讓我們先和客人告别。

    ” 他把右手伸進外套底下,掏出一把刃身幽藍的彎刀,從口中念出那個羅彬瀚所知的咒語,刃身便燒起幽藍的火。

     黑羔皮手套在火中融化,露出裡頭發白腐爛的死人手掌。

    他将彎刀輕輕擲下,投向躁動嚎哭的胎下。

     藍色的火在雨中生長。

    每一滴血雨都是助燃的油膏,塗滿黑色胎兒的身體。

    當刀刃落入胎内,血泥構築的子宮在瞬間灌滿火油,變成了腐臭滾燙的熔爐。

     琴手拉起一縷天絲,繞成團團線球。

    在嬰兒的哭聲中他低吟慢唱,歌調輕緩如搖籃曲。

     “我會把你還給你的父親。

    ”他一邊繞線,一邊對血肉的熔爐訴說,“他總拿星星燒火,我喜歡這個主意。

    現在我借他的火燒一碗湯,這是我們待客的方式。

    ” 他把纏好的兩個絲團抛回空中,像兩顆色澤污渾的星星綴在繩座兩側。

    然後琴手起身離座,踩着晦暗的繩階,步向益發腐爛的地面。

     天渦凝滞地旋轉,濁光鋪落在他腳前,一路指向遠方的山脈。

    琴手拾階而下,同時擡臂前舉,伸展開左手的掌心。

     羅彬瀚的眼睛在他手掌上自由滾動着,既能望見濁流湧動的天空,也能看到手套表面滲透的雨迹。

     “看那邊。

    ”琴手語帶柔情地說,“看看她吧。

    多麼可愛的姑娘,模樣還跟小時候差不多。

    那時我看她就像自己的女兒,那永遠十八歲的漂亮丫頭,我情願她留在山裡,去西邊,或者一直待在她的島上。

    如果她不把自己的繩子交給另一個凡人,她将永遠保持青春。

    而現在呢?他們甚至看不好一個十六歲的青春期小孩——這不禁使我重新思考自己當初的錯誤決定。

    ” 他施然走下天階,來到血肉之地的盡頭。

    一道完整的山脈橫貫雨中,上頭覆滿了花樹。

     血雨飄在樹梢,聚成一層朦胧的紅霧,浸滿了桃梅芳香,而樹根處卻仍然幹燥清爽,沒有分毫打濕的迹象。

    樹木紮根的土壤烏黑松散,混雜着青草的嫩芽,看起來肥沃而自然。

     以山脈為界,林中與林外泾渭分明,就像兩個世界被拼接在一處。

     羅彬瀚在黑羔皮手套上轉動眼睛,他看到不潔的雙星懸挂天際。

    在雙星之間,絲線如蛛網羅織,纏繞着曾經鑽入地中的火龍。

     琴手把左掌舉到面前。

    他的兜帽邊緣用銀線繡着蛇形紋飾,在那布料的陰影下露出半張蒼白的臉。

     那半露的臉令羅彬瀚感到少許似曾相識。

    但旋即對方勾起微笑,将他對那臉部輪廓的熟悉感完沖淡了。

     “現在該去看看那男孩了。

    ”琴手對他的眼睛輕聲說,“有人已經付了帳,我會把這裡的事兒部解決——暫時如此,可你們真的覺得跑到外域就能解決問題?我誠心建議你們回去,但不是現在。

    有人這會兒正忙着呢。

    等到時機恰當,那男孩必須回到能庇護他的地方。

    至于你,既然我們有那麼點間接的交情,我不妨給你一個小提示:你和那男孩走得很近,對你來說火焰會比冰晶更簡單,而憤怒會比冷酷更容易。

    如果你非做不可,至少用你擅長的方式,别想着去模仿誰。

    ” 困縛在空中的火龍發出怒嘯。

    琴手随意地揚揚手指,天上的漩渦便加快轉動,絞緊纏繞火龍的絲線。

    晦暗的絲繭将它完封鎖,再沒發出一點聲音。

     他收回手指,帶着滿身雨迹踏入花樹林中。

    腥香濕漉的霧氣緊跟着他,在幹燥的林間彌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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