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
羅彬瀚審視了一下自身的人際關系,認為自己絕無可能惹上霜尾所警告的那種危險生物。
但事到如今他也承認自己的運氣有點邪門,最好還是别說些容易出事的話。
無論如何,吸血種在如今是個遙不可及的存在,因此羅彬瀚很快結束了和霜尾的閑談,繼續去尋找雅萊麗伽。
他越過北面的田地,看到稍遠處的緩坡上堆積着小山似的木柴,總量足以撐死上千個食人族。
大群野人在那裡忙碌着,男性負責磨制石頭工具、搬運和搭建一些木頭高架,女性則集中于制作食品、染織布料。
在那片欣欣向榮的繁忙中,唯有雅萊麗伽獨自坐在高聳的木柴堆上,埋頭翻閱雜志,像個等着被燒死的女巫。
羅彬瀚踱着小步溜達過去,故作艱難地爬上木柴堆,然後抱着自己的右手,撕心裂肺地喊道:“啊!好痛啊!真的好痛啊!為什麼我的手這麼痛!”
雅萊麗伽放下手裡的雜志看着他。
盡管她盡量裝得不動聲色,羅彬瀚還是從她的目光裡察覺了端倪——她正在認真考慮是否要把自己踹下去。
這讓羅彬瀚感到十分快樂。
于是他變本加厲地嚎了半天,這才像突然注意到雅萊麗伽那樣誇張地跳起來,使勁把她腳邊的木柴往下蹬。
“您老人家在這兒歇着呐?”他笑眯眯地說,“這廂給您請安了呀。
”
他清楚地看到雅萊麗伽肩膀上的曲線悄悄繃緊了,就跟以前聽到“迷信之鴿”說話時的反應一樣。
這下他尚在萌芽階段的篡位計劃又有了更多的可選手段。
或許是不想再給他任何額外的僭越機會,雅萊麗伽直截了當地說:“你的手不會自然愈合。
”
“那我該咋辦?以及你咋不早告訴我?”
“我已告訴過你了。
”
“你這是虛假宣傳!”羅彬瀚理直氣壯地批判道,“治不好的玩意兒能算燒傷嗎?這就是在迫害單身貴族!”
雅萊麗伽直接伸出自己的手,向羅彬瀚展示了她的掌心。
那手掌骨肉勻稱,布着一層薄繭,毫無燒傷痕迹。
“我用過這個咒語很多次。
”雅萊麗伽說,“抉擇既定,而烈火無阻。
補足你的缺憾之物,傷口便會痊愈。
”
“我還缺啥?”
“一項品德。
”雅萊麗伽偏過頭說。
羅彬瀚頓時大怒:“這船上缺德的又不止我一個!憑什麼非要老子整改!”
雅萊麗伽皺着眉頭看了他一會兒,然後從原地站了起來。
羅彬瀚立刻端正态度,準備投降招安。
但這次雅萊麗伽沒有用上她的尾巴,隻是從背後拉出一張紙質清單。
羅彬瀚見了大吃一驚,連聲認錯道:“不至于!不至于!現在大夏天的,搞加急不合适!”
雅萊麗伽聽而不聞地把清單遞給他。
“去把這些東西弄來,”她要求道,“就在今夜以前,這是你需要完成的最後一項任務。
”
羅彬瀚低頭讀起清單,發現那上頭的内容簡直包羅萬象:雞蛋、蔬菜種子、百科書、計算器……甚至還有發電機和自行車。
這些東西的種目是如此繁複,羅彬瀚确信哪怕是在大都會的超級賣場裡也很難一下湊齊,更别提在不到二十四小時内把它們部搬到這個原始世界來。
為了理性地分析這件事的難度,他仔細地數了一遍清單條目,整整二百四十九行。
他放下清單,鎮靜地對雅萊麗伽說:“我招供了。
我是匪諜,你斃了我吧。
”
“你可以找人幫你運輸。
”雅萊麗伽說,“用你的腦子辦成這件事。
我隻看最終結果。
”
話音剛落,某種無形的軟鞭狠狠抽打在羅彬瀚屁股上,然後又纏住他腳踝往前一拖。
雅萊麗伽款款坐回原位,以君王般無情的眼神看着羅彬瀚失去平衡,咕噜噜地滾下柴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