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猶如念出禱告詞那樣把這句話重複了三遍,讓羅彬瀚又緊張又困惑。
當她念完這段意味不明的話後又繼續表情奇特地看着羅彬瀚,既帶着點寬釋和放松,可好像又有點同情。
她俯身在羅彬瀚耳畔說了一段複雜而晦澀的音節,告訴他這是彎刀的引火魔咒,一種現今已然失傳的古語。
隻要念出這個咒語,這把由仙子們鍛造的隕石刀就會重新被火點燃,然後燒向被刺中的敵人。
然而在那以前,它會首先灼傷握着刀柄的主人。
“你隻能在必要的時候對必要的人念這個。
”她叮囑道。
羅彬瀚把刀抓在手裡,仍然感到無比的困惑,還有一些心慌。
從一座充滿怪物的城市裡殺出來仿佛是他看着别人幹的事。
“我們接下來要去殺誰嗎?”他盡量用玩笑的口吻問。
雅萊麗伽搖了搖頭,伸手指向遠方的火光:“那些人來自雲的部族卡瑪和太陽的部落剛佛。
他們來此參加暑聖節,還有等待了一千年的黑暗降臨日。
”
“您不會要我把他們都殺了吧?”
“不,”雅萊麗伽說,“我要你去見其中一個人。
她是剛佛族的先知,就坐在隊伍最後邊那個帶遮布的架子上。
今夜你應該去和她談談。
”
“和野人先知?可我聽得懂他們說話嗎?”
雅萊麗伽好像不覺得這是個問題。
她坐在山石上呼吸着夜間的新鮮空氣,像個剛剛給新手玩家布置完任務的高貴nc那樣對羅彬瀚不理不睬了。
羅彬瀚隻好回到飛行器裡,趕上行進中的野人隊列。
他果然在隊伍最後看到了幾片用染過色的粗麻布制成的篷蓋。
他把飛行器停在附近,然後直接跑進隊伍裡。
直到他明顯表現出接近篷中先知們的意圖後,守在旁邊的幾個年輕野人才伸出胳膊攔住他。
這會兒羅彬瀚已經走到篷架下面,能夠清楚地看見上頭坐着好幾個人。
他們大多很蒼老,皮膚松弛得可怕,甚至令人懷疑是否腦袋還清醒。
倘若沒有裝扮上的差異,羅彬瀚甚至很難分清他們的性别。
但他已經知道雅萊麗伽讓他找的人是誰了。
盡管歲月和衰老幾乎毀滅了五官輪廓的細節,也磨平了大部分差異,在這群所謂的先知中仍有一個與衆不同。
她的膚色稍白,頭發淺棕,身材比周圍的老人更矮小些。
當羅彬瀚看向她時,對方松垮的嘴角微微拉升,露出一點笑容。
“晚上好。
”她用非常幹澀模糊的聲音說。
她的發音已經變形得非常嚴重,但羅彬瀚還是聽出那是對岸世界的語言。
他握着刀的手抖了一下,然後用同樣的語言回答:“晚上好。
”
老婦人皮肉松弛的笑容漸漸擴大。
她讓守在旁邊的年輕野人把羅彬瀚引到面前。
這時羅彬瀚才發現她沒有雙腿,蓋在下半身的麻布片深深凹陷下去,隻是純粹的裝飾品。
“你想向我尋求什麼答案?”老婦人對他問道,“未來?過去?或者隻是想知道我們是誰?”
這些都不是羅彬瀚想知道的。
當老婦人的視線和他相接時,一種似曾相識的熟悉感令他喘不過氣來。
他在心中告訴自己這不可能。
從任何角度都不可能。
時間、年紀、性格……沒有一處對得上号。
“你有女兒嗎?”他聲音顫抖地問道。
老婦人好像回憶了一會兒,然後輕輕晃了晃頭,目光流露出傷感。
“是的,我曾經有。
”她輕輕地說,“她在一百年前死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