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法師來大書庫道别時,她的學徒已被她拎在手中。
她提起自己将工作服留在了“冰霜之蛹”,以防下回需要再來。
這個情報毫無疑問引起了雅萊麗伽的興趣,而波帕似乎也并不介意把那件工作服找出來借給他們,隻是需要先經過波拉瓦蒂——也就是那位常駐冰庫的學者同意。
在他的數據庫中記載着所有(通過正确方式)封存的生命編号,其中多半也包括那件工作服。
這個消息不止讓雅萊麗伽關注,同樣讓羅彬瀚心生好奇。
他還不太确信工作服是什麼,但雅萊和波帕交談的隻言片語足以讓他曉得他們可能要喚醒一位白塔學徒。
如今羅彬瀚對“魔法”已經不覺得太稀奇了,但他還是想看看一個給自己起名叫“靛之影”的人到底是什麼樣。
他們很快在一顆點綴着深淺藍色的蒼白星球上着陸。
出艙前羅彬瀚、馬林甚至波帕都穿上了一套防凍服,然後才沿着無邊無際的冰原走向目的地。
哀風在銀野上肆虐,尖嘯透過收音器灌進羅彬瀚耳中,讓他有種和親戚家小孩一起走進遊樂園鬼屋的體驗。
喬爾法曼和雅萊麗伽也被這陣死亡之風吹得發冷,于是她們當着羅彬瀚的面做起了熱身運動:用棍子和尾巴互相角力,看誰能把纏結點拉過波帕的頭頂。
波帕高興地仰着腦袋,給她們充當裁判。
直到他們抵達一座冰山下的小屋,這場比賽也沒有分出勝負。
小屋被一個空氣保護罩籠蓋,附近植以花草,使得周邊呈現出一片溫馨的圓形綠地。
當他們邁入其中後,寒風當即止歇,一層白霧蒙住羅彬瀚的頭罩。
他便學着波帕把它取下來。
波帕站到那間紅瓦屋門前,屋檐上的鈴铛自動搖響。
很快屋内便有人跑了過來。
對方打開房門,然後和拜訪者們一起呆住了。
此人有一副健美的身材與一頭耀眼的銀發,正是先前他們在饅頭大賽選手休息室裡偶遇的陌生男人。
“你?”喬爾法曼疑惑地問。
“哦,我懂了。
”銀發男人說,“你們也是來找波拉瓦蒂的。
”
男人把衆人讓進屋内,給每個人端來一杯熱水,然後開始自我介紹。
他聲稱自己名為霜尾,是一位來自夢幻界的巫醫,如今前來“冰霜之蛹”看望某個沉睡百年的舊友,但卻未能找到負責記錄倉位的守庫人。
“我來的時候屋門就這麼開着。
”霜尾端着水杯說,“沒人,但也沒血迹什麼的。
我查看了他留下的日志,最早的記錄是半個月前。
今年也不是冰庫大清點的年頭……說實話,我有點擔心他的安。
”
喬爾法曼顯然也認為情況不妙。
她在屋子裡繞了幾圈,仔仔細細地看過每一寸地闆,然後問道:“你在這兒多久了。
”
“整整六天。
”霜尾聳着肩答道,“我試着追蹤他的氣味和足迹,但外頭的風太厲害了,沒剩下多少東西。
桌上有罐打開的蟲卵醬,我進來時都孵化了一小半,所以我猜這不是出遠門。
”
“他可能不小心掉進了液氮湖。
”喬爾法曼憂心忡忡地說。
霜尾喝水的動作停頓了一下。
“我不這麼想,”他慢吞吞地說,“前天夜裡我看到點奇怪的東西……有個影子,挺瘦小的,跟人類女孩差不多。
她就遠遠站在冰原上,望着屋子這邊。
當我趕過去時她卻不見了,沒氣味,沒腳印,像個幽靈那樣無影無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