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彬瀚從昏睡中醒來。
他感到周圍的空氣很冷,腹部一陣陣地抽痛,手腳也因血流不暢而變得麻木了。
這未免太難受了,因此他昏昏沉沉地決定再睡一會兒,等莫莫羅把他從床上拖起來。
“喂,喂……”
有人鬼鬼祟祟地叫喚着。
那聲音聽起來一點也不像莫莫羅。
這擾人的叫聲持續不斷,終于令羅彬瀚徹底清醒過來。
他睜眼擡頭,馬林諾弗拉斯就坐在他對面,被幾條生鏽的舊鐵鍊結結實實地捆着。
馬林看起來沒什麼傷,就是神情比較沮喪。
“羅彬,你還好嗎?”另一個聲音問道。
他側過臉,看到宓谷拉被綁在一把靠牆的椅子上,跟他們隔得稍遠。
這狀況迅速讓羅彬瀚回到現實。
他想起他們和彌羅一起逃跑,碰上那個保管所的小女孩,她命令彌羅抓住他們……然後他就被打暈了。
他晃了晃腦袋。
看來彌羅把他揍得不輕,以至于那段記憶也變得模糊起來。
“我們這是在哪兒?”他問道。
馬林哀傷地搖着頭。
“誰知道呢?”他說,“沙斯把我們全扔進箱子裡,然後運到這裡。
我開頭倒聽見他的人跟娜迦講價,所以估計咱們是離開交易所啦。
然後有個家夥擡我的箱子時故意摔了幾下,磕着我的後腦勺,我就啥也不清楚了。
”
羅彬瀚看向宓谷拉,她的表情同樣茫然。
他隻好打量起周圍的環境。
他們身處于一個非常古怪的方形房間裡。
地面鋪着鐵皮,上頭遍布鏽斑和污痕,那些發黑的垢漬極像血迹。
空氣裡也飄着一股陳腐的鐵鏽味,讓他的鼻子止不住發癢。
倘若光看地面,羅彬瀚會覺得這是某種專門處理牲畜的屠宰場,然而房間的頂部又呈現出完全不同的風格。
無數細碎的、不同濃淡的紅寶石鑲嵌在天花闆上,拼繪出一朵盛放的紅蓮。
光線透過蓮花天窗,在肮髒斑駁的地面上映出一團豔麗花影。
猶如大教堂裡精巧纖細的玫瑰花窗,這紅蓮之影使簡陋的環境充滿某種詭誕又聖潔的宗教感。
羅彬瀚正在琢磨這花窗的寓意,這時馬林期期艾艾地問:“你跟沙斯旁邊的小鬼很熟嗎?”
“你說那個邪教小丫頭?不熟啊,我就碰巧見過一次。
”
“你在被打昏前跟她聊了挺久。
”馬林謹慎地說,“當時你們可不像陌生人。
”
羅彬瀚莫名其妙地望着他。
他不記得自己跟那個小女孩聊過……不,他們确實說過幾句,他還記得那小女孩自稱為“初始夢境”,但此外也就沒别的事了。
他和一個外星邪教徒能有什麼幹系呢?
可是,細想也真奇怪。
他明明是剛舉槍就被彌羅打暈了,一點也記不起來那小丫頭是于何時自報名号。
那顯然毫不重要,于是他将這件事抛諸腦後,繼續尋找脫身之策。
他很快注意到房間陰暗處還有一張桌子,上面放着鴿子标本、壞掉的射線槍、打火機等等。
絕大部分都是他的東西,此外還有一支筆和幾張紙,他估計那些屬于馬林。
他尤其注意那塊急火墜。
它就放在桌子的邊緣,隻要有人輕輕推那麼一下,玉璧就會摔落,八成能被鐵皮地面撞碎。
馬林剛才說他們已離開交易所,那麼沒準就在蓮樹星,或者是門城,無論如何都值得試試。
可是桌子離他們太遠了。
隔着那紅蓮花影,基本就是在房間最遙遠的兩端。
他試圖挪動椅子,然後發現椅子腳被釘在地上,一點也移動不了。
目睹他舉動的馬林唉聲歎氣。
“咱們算完啦,”他對羅彬瀚說,“一個普通人走在路上,結果被天降隕石砸死。
你說他有什麼過錯呢?這種事時有發生,咱們隻是不巧遇上了。
早知如此我就不該去偷你的戒指。
”
羅彬瀚下意識地動了動手指。
他的手被鐵鍊綁在椅後,手指能略微活動,那枚戒指居然還戴着——沙斯大概是覺得這樣子挺搞笑的。
“你少給我哭喪,”他沒好氣地對馬林說,“自己冤不冤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