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臉色就開始發紅了。
“還能是什麼呢?”他打了個嗝說,“大人物和小人物的那點事兒……啊,一個矽基高等文明,思考些你一輩子都搞不明白的問題。
它們有的說應該這樣,有的說應該那樣,然後它們就為了哪個公式的問題打了起來。
它們當然不能在自己老家打,所以就去外頭的野地打個痛快,反正誰也弄不死誰。
可你猜怎麼樣?野地裡居然還住着一群猴子呢!它們一炮轟下去,整片樹林燒起來了!猴子統統死光啦!這會兒它們倒把公式争明白了,覺得有點對不起猴子們,所以就去灰燼裡挖出了一隻僥幸沒燒死的。
它們把那隻猴子治好,然後基于它們那先進的道德理念給猴子簽一份安置協議,給它建個更漂亮的樹林,還能再複制點猴群,這就算是仁至義盡啦。
不過以前死的那些實在沒法子了。
沒想到那猴子竟然還是不滿意,他們就讨論來讨論去,最後把那隻猴子放進太空裡去了。
‘你愛去哪兒就去哪兒吧’,它們就是這麼說的。
這就是我的老家變成一顆特大号太空玻璃球的經過。
”
馬林已經喝完了自己的酒,然後拼命地吸着空瓶。
羅彬瀚無言地把自己那瓶酒遞給他。
“噢,多謝。
”他說,“以前我還多少算個貴族。
有土地,莊園,兩百人的歌舞團,一匹能分辨别人有沒有惡意的白馬,據說那是森林仙女送的,不過也早燒沒了。
這些都不算什麼,反正門城也不錯。
我的父親更倒黴,他算是個排名靠前的國王候選,顧問法師獻給他一個古護符,跟他擔保這東西威力無窮,甚至可以抵擋天神之怒,這點還真不假。
那晚我就站在花園裡,和他說那護符的樣式挺漂亮,于是他摘下來遞給我看看——然後天上砰的一聲,他和花園都沒啦,我手裡的護符當時就完蛋了,我也燒得半焦,可居然還沒死。
你想想這護符本該有多少時間在他身上?多少時間在我身上?我隻是個小兒子,沒人會跑來暗殺我,所以他也不會把那玩意兒送給我。
誰想到總共就是拿過來看幾眼的時間,我成了全星球最後一個活人啦!”
他舉起酒瓶,和羅彬瀚手裡的果汁杯碰了一下。
“祝我們活得更久,”他哀歎道,“俗話說‘每逢雙星碰撞,悲劇接踵而來’。
咱們隻能祈禱自己别碰上……你聽過那個故事沒?一個國王養了隻夜莺,天天聽它唱歌,後來别人獻給他一隻機械夜莺,可以晝夜不停地唱,他為此着了迷,那隻活夜莺隻好傷心地飛走。
可國王不知道給機械上發條,機械夜莺便不再唱了。
他難過得生了病,病得以為自己要死了。
這時活夜莺飛了回來,它用歌聲讓國王康複,國王十分感動,請求它留下為自己歌唱,然後把機械夜莺扔了。
被抛棄的機械夜莺怨氣沖天,它讓一隻毒蛇給自己上滿發條,然後飛回皇宮啄爛了國王的眼睛。
”
羅彬瀚一下把果汁噴了出來。
“這是我聽過的最有教育意義的故事,”馬林語調蒼涼地歎道,“我真該給它寫首歌。
不過它本來流傳也夠廣了,我覺得肯定已經有人給它寫歌了,就連你那鄉下祖墳沒準也有三四首呢。
”
他又醉醺醺地笑了起來。
羅彬瀚遲疑片刻,然後說:“這版本好像和我聽過的不太一樣……”
“多正常!所有的故事都會在流傳過程裡走形,不過我講的絕對是最主流的版本。
”
羅彬瀚有點糾結。
他很清楚地記得自己心中的原版,甚至還挺喜歡那故事的。
而且不管怎麼說,機械夜莺歸來複仇這段對于童話來說也太陰暗了。
他費解地問道:“這故事到底有什麼教育意義?”
“這道理顯而易見啊朋友,”馬林答道,“約律是可以做事的,理識也是可以做事的——但别他媽去碰你玩不來的東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