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表情,覺得他顯然很不愉快,可似乎也不是在生氣。
那更像是種遲疑。
雅萊麗伽忽然把手按在他肩頭。
“船長,”她說,“我們也有其他路可走。
”
荊璜應了一聲,但最終沒有表态。
他站起身環視房間,然後拍了拍自己的褲腿。
“先去出事的地方看看吧。
反正現在什麼也不清楚,不必急于斷論。
”
打開房門後,外面并非走廊或階梯,而是一片黑暗。
他們穿入其中,羅彬瀚眼前一晃,随後視野驟然明亮。
他正走下階梯的最後一級,面前是金光燦爛的黃磚路。
當他在路上回首望去時,發現階梯盡頭矗立着一家樣式古老的劇院。
入口的深紅帷幕依舊微微搖曳,像是有人在其後徘徊未去。
荊璜直接在街道上撕開了羊皮紙袋,從中取出三封印着玫瑰圖案的火漆信封,又分别從信封中拆出數張燙金箋紙。
那些箋紙在光照下顯得特别精美,還有芬芳濃郁的花香。
羅彬瀚被這别緻又多餘的情報載體迷住了。
他正想上前看看信箋上的内容,荊璜卻立刻将他推開。
“别碰這些東西。
”荊璜說,“最好看也别看。
”
羅彬瀚不免有點意見。
他已意識到箋紙上描述的是和三樁謀殺案相關的内容。
那或許會有些血腥殘忍,可也不至于讓他這樣一個成年男子承受不住。
“不就是殺人案嗎?有那麼恐怖?”
“我又沒說那些案子恐怖。
”
荊璜揚起信箋,火苗将所有紙張化為青煙。
直到最後一點紙片也不剩後,他才滿意地瞟向羅彬瀚:“那家夥剛才明明邀請我們進了他的老窩,結果連一杯水也沒上。
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因為他讨厭你?”
“因為我讨厭他。
”荊璜說,“他知道我絕對不會碰任何他提供的食水,所以也就省得白費力氣了。
這個人你絕對不要和他獨處,不要和他講話,最好連視線也不要對上。
最重要的,凡是他碰過的東西都有劇毒,你沾都不要沾。
”
羅彬瀚一時無言。
他不知道荊璜的話到底是實情還是誇張。
“那金毛看着不是還挺斯文的嗎?難不成還是毒蠍子成精?”
“他曾經是個奧術法師——姑且是這麼聽說的吧,搞不好也是那家夥故意制造的謠言。
為了成為這座城市的主人,他想必已經沒有故鄉可言了。
”
“故鄉?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他心理變态。
”
荊璜斬釘截鐵地說:“丫是一慫貨,笑面虎,衣冠禽獸。
越笑越沒好事,對你笑就是咒你死。
老陰逼不是東西,早晚有天遭雷劈!”
他咬牙切齒地朝街口走去,留下羅彬瀚目瞪口呆地站着。
“他跟那金毛是不是有什麼仇?”他問莫莫羅。
莫莫羅搖了搖頭,稍帶疑惑地說:“那一位先生似乎就是門城之主……先前來的時候玄虹先生沒有讓我們見他,我也不是很熟悉伊登先生,不過據說是個非常低調而有智慧的人。
”
羅彬瀚不知道該如何評價。
伊登給予他的印象不算太好,然而在某些極其短暫的時刻,對方竟然會令他莫名地聯想到周雨。
“邪門了。
”他喃喃自語,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臉頰。
那種感覺很快便消失了。
他們快步追上荊璜與雅萊麗伽。
“接下來往哪兒走?”羅彬瀚問道。
“先去找那個母親遇害的小孩。
”荊璜說,“如果動手的是人狼,要找起來比其他兩件容易些。
”
羅彬瀚突然又有了種不好的感覺。
“……你打算怎麼跟那小孩提這件事?”
“好好說呗。
難道我還會吃了他嗎?”
羅彬瀚偷眼看了看荊璜的表情。
他覺得那和“好好說”的态度實在相去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