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你們這兒民風使然,我上次找你的時候可沒有那麼多烏七八糟的内容。
到底怎麼回事?身為門城之主的你,就算再怎麼反感盜火者,也不會特意去煽動别人在你的地盤上鬧事吧?”
他陰郁地摸了摸自己的臉頰。
“還有那破石碑,是要瘋啊它?老子他媽清清牆壁而已,它沖上來打我幹嘛?”
“因為你觸犯了禁忌。
”伊登平靜地說,“你讓别人的血落在地上,魔像是不會考慮你行為的動機的。
”
“那它倒是把那些寫了血字的人抓起來啊!扔東西的不抓,你抓我一個洗牆的?”
“那可做不到,因為他們沒有違反律法。
”
荊璜莫名其妙地望着他。
伊登從主座上起身,走到被紅絨簾遮住的窗前。
他望着縫隙深處說:“城尖是遺棄之地,在那裡造成的破壞不違反規則。
”
“這我知道啊。
但他們不是用詛咒之血寫的字嗎?這個算傷害他人,犯忌諱的吧?”
“他們用的是自己的血。
”伊登說。
荊璜稍稍擡起頭。
伊登目光淡漠地與他對望了一眼。
“他們給自己施加詛咒,然後取血寫下那些文字。
具體是怎樣的詛咒還不清楚,但是目前黃金警衛隊沒有找到遺體,想必不是緻死的類型吧。
”
“……有必要搞成這樣嗎?就算他們把這座城市屠絕,形成的咒力也傷不了盜火者一根毫毛吧?話又說回來,你也真夠背的,明明已經避着盜火者跑了,到頭來還免不了被牽連。
”
荊璜的話語裡混雜着厭惡與幸災樂禍,似乎一點也不打算在主人面前隐藏。
他緊跟着繼續說道:“最近的風聲越來越緊,像你這種四方交通之地,想要一點不亂是不可能的。
這就是你在頭疼的事情?要我去把那些寫詛咒文字的老鼠抓出來?”
“不必。
”伊登說,“那些血咒無關緊要。
需要你去解決的是另一件事。
”
他身後的深紅絨簾無風自動,向兩側緩緩拉開,露出窗外詭怪的景象。
一個籃球場大小的劇院。
它有十三排紅布座椅構成觀衆席,地闆上鋪着織滿鮮花的絨毯,六盞水晶枝吊燈将整個空間照得通明透亮。
衆人所在的房間位于觀衆席後上方,像是專為貴賓準備的二樓包廂。
然而此時舞台和觀衆席上都空無一人,使這堂皇典雅之地變得有些陰森。
伊登慢步走回主座。
籠中的黃金夜莺發出一聲啁鳴。
劇院内燈光驟滅,曲樂輕響,演員自舞台兩側粉墨登場。
它們全是穿着劇服的木偶,手腳頸腰有巧妙的關節設計,行動起來靈活自如。
雕刻的面容配以巧妝,遠看足能以假亂真。
幕布上光影變幻,毛骨悚然的故事于焉開演:
——貓人栖于亭内,與水中人魚嬉鬧。
忽而鐵網天降,将其困縛其内。
遠處獵人奔來,舉槍将其擊斃,随後剝皮取骨。
——母親漫步林間,懷抱幼童安撫。
狼面的怪物自暗中襲出。
它咬碎母親的頭顱,染紅長裙與項鍊,徒餘幼子在原地嚎哭。
——侏儒遊船行商,箱中暗藏珠寶。
蒙面者以刀相逼,奪走貨物珠寶,随後将其割喉吊死。
木偶們在台上相攜起舞,雖無一字台詞,巨細皆已明晰。
三幕場景接連演畢,凄冷樂聲戛然而止。
舞台閉幕,燈光亮起,一切恢複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