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部的肌肉骨骼結構肯定和人類不一樣,那個人體的外表是某種拟态……就像變色龍、竹節蟲之類的。
我不是說他們有什麼惡意,這隻是他們的習慣使然。
什麼事都得說出個道理來,而且他們很難相信飛艦就那樣莫名其妙地墜毀了,那對我們也是非常珍貴的資産,他們總不能在報告上直接說是散熱器被小精靈弄爆炸了……”
凱奧雷說得相當混亂,但羅彬瀚最後還是聽懂了。
他有點不敢相信地問:“他們不會覺得是那貨故意燒了你們的船吧?”
“我沒這麼說。
”凱奧雷立刻回答。
他的辯解反而讓羅彬瀚更加明白了。
房間變得寂靜起來。
最後凱奧雷咳嗽了一聲。
“好吧。
”他不自然地說,“不管怎樣,我們很快就要回去了,也沒什麼時間搞研究,對吧?咱們就在這個可愛的農耕世界裡共同生活幾天,然後沒準一輩子也不會見面了。
我想那也不會有什麼麻煩,我可以等回去以後再寫詳細報告,就說是先前一直記憶模糊。
”
羅彬瀚了無睡意地盯着天花闆。
“如果,”他緩慢地問道,“你們不是出現在外面的火海上,而是出現在這個村子附近……你們通常會做些什麼?”
凱奧雷沒有回答。
羅彬瀚等了幾分鐘,最後決定換個更輕松的話題。
“那個叫歐齊斯和你關系不錯。
”他說,“你倆是同學?”
“噢,那倒不是,我們住得很近。
那小子進城第一天不會用公共廁所,我恰好在他隔壁……總之我們後來就熟悉了,參軍後也在同一個編隊裡。
我的專業比較特别,所以晉升得比較快,不過我們還是經常混在一起。
我跟他鄉下的祖母也很熟,他祖母做飯的水平一流,比我老媽強多了。
”
天花闆上的蜘蛛開始在網上休息,羅彬瀚盯着它說:“我也有一個非常重要的朋友。
”
凱奧雷的呼吸似乎都停止了。
他一動不動地傾聽着。
“雖然他看上去孤僻、冷淡、不近人情,但如果你真正了解他,就會知道他有一顆正直單純的心。
他珍惜一切生命,就算是他所厭惡的人,他也會平等地給予救助。
難道你覺得他是有所圖謀才做的嗎?實話說我覺得外人的目光他根本不會在乎,所以我也不會在乎。
這就是朋友的意義。
”
羅彬瀚平靜地說着。
在這寂靜黑暗的異星之夜,他感到一種罕有的傷感與安甯。
“你們真的很要好。
”凱奧雷說。
“對,我們一起經曆過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有些還挺危險。
”
“那肯定很有意思。
”
“差不多吧。
有些還挺奇怪的。
像什麼邪教儀式啊,火葬場變态啊,光頭外星人啊……總之我的人生還挺精彩的。
”
“我很樂意聽聽。
”凱奧雷說,“我們明天再聊吧。
反正咱們可能還得在這兒待一陣。
明天我們可以吃一頓飽飯,聊聊你朋友的故事,然後到周圍的農田裡轉幾圈。
”
“行啊。
”
他們同時拽了拽毯子,準備閉目歇息。
“哦對了,”羅彬瀚在最後說,“順便一提,他的名字叫周雨,我們到高中都是同學。
那小子現在估計正準備論文呢。
”
凱奧雷突然沒有了動靜。
“你知道自己為什麼不會飛吧?”好半天後他說,“你的良心太輕了,神不會允許你這種人飛起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