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玄虹先生一直都是這樣的。
”莫莫羅對凱奧雷安慰道,“不要放棄,凱奧雷先生。
您隻要堅持熱情地對待他,一定可以得到他的信賴。
”
“我覺得不會。
”羅彬瀚好心地說。
他在剛才的短暫交流裡和凱奧雷迅速建立了一段同聲相應的友誼。
荊璜面無表情地往外一指:“出去。
”
羅彬瀚吓了一跳,趕緊起身拍着他的肩膀說:“荊哥,荊哥你冷靜點,咱們說好的隻吃黑道呢?逼人跳海不合适吧?”
荊璜把他往外拂:“你也出去。
”
“哈?”羅彬瀚說。
“到地方了。
”
他們四人走上甲闆。
雅萊麗伽正站在船頭等候。
她略帶憂惱地皺着眉,手中握有一柄細鐵叉,腳邊則放着水桶。
“船長,”她說,“我們沾上了種子。
”
羅彬瀚走到桶邊。
他看到桶内裝着密密麻麻的黑色甲殼類生物,形狀和體格有點像藤壺,表面泛着一層金屬的光澤。
當他想要從裡頭撿出一個時被雅萊麗伽拉開了。
“它們會咬你。
”她說着把鐵叉伸進去。
那些黑色藤壺内部紛紛伸出濕潤、黏滑而柔軟,猶如章魚觸手般的長須,貪婪地吸附在鐵叉表面。
當雅萊麗伽試圖抽回鐵叉時,那些長須的吸盤裡吐出一根根尖銳如針的利齒。
羅彬瀚吓得往船邊退了一步,荊璜立刻伸手把他拖了回來。
“别作死。
”他說,“現在船外邊估計都是這玩意兒。
”
羅彬瀚大着膽子往外瞟了一眼,看到船舷外側果然密密麻麻地附滿了“藤壺”。
它們把舷壁擠得不留一點空隙,像是在上面開滿了漆黑的石頭花。
“這玩意兒怎麼處理?”羅彬瀚膽戰心驚地問。
他覺得自己有點密集恐懼症。
荊璜盯着桶裡的藤壺看了幾秒。
“先放着吧,”最後他說,“反正幾天裡也長不起來。
把那幫傻逼送走再說。
”
凱奧雷也來到船頭觀察“藤壺”。
他的反應比羅彬瀚更誇張。
“天啊,”他驚叫道,“那是什麼怪物?”
羅彬瀚有點古怪地看着他:“你那兒是沒吃過水産嗎?”
“什麼水産?”凱奧雷說。
他的眼睛直直盯着海面前方。
這時羅彬瀚發現他看的并不是藤壺。
循着他的視線,在前方的火海下方有一團巨大的陰影。
那陰影覆蓋的範圍是如此廣袤,以至于羅彬瀚先前始終把它當做了焰氣本來的顔色。
寂靜号正緩慢地向着那個陰影駛去。
凱奧雷拿起别在他領口的金屬百合花胸針——那是他們的無線電通訊設備。
他一直使用這個來和船後浮力架上的同胞們聯絡。
“金頂!金頂!”他嚷道,“我們看到了一個非常巨大的影子!那太壯觀了!鲸魚?恐龍?我還不知道那是什麼……”
當他說話時荊璜從甲闆上飄了起來,淡淡的紅雲托在他的腳下,越過船欄,飛向那片廣袤的陰影。
火海表面翻滾的氣浪開始有規律地順時針打轉。
當荊璜懸浮在火海上方,陰影之上時,火海中已然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
它一圈圈地朝外擴散,露出火焰下陰影的真容。
一層如鏡子般平滑的膜壁。
膜壁表面倒映着絢爛無比的星河。
群星在其上烨爍,如混入冥河裡的細碎寶石,緩慢地随波流淌。
當漩渦将整個膜壁從火海中分離,羅彬瀚終于發現那是一個巨大而渾圓的球體。
球體懸浮在火海下,其表面流動的花紋猶如宇宙深空。
一顆格外明亮的黃色恒星正好行經圓球的頂部。
漩渦上空的荊璜降落到漩渦正中,落在那球體上映出的恒星旁。
他将手掌蓋在漆黑的膜壁表面,那裡如融化般緩慢地凹陷下去。
“他在幹什麼?”羅彬瀚問。
“打開天壁,”莫莫羅說,“我們将進入那裡面的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