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子輕輕抽一下驢子,驢子一下子便加快腳步,蘇允笑了笑,大步跟上。
後面祝阿大田阿三兩人亦是振作精神加快腳步跟上。
一行人很快便來到一座寺廟之前。
寺廟并不大,但也有幾處院落,看着歲月頗為久遠,好在維修得當,還算不得破落。
大約是經曆一番劫難,蘇轼對神佛有些敬畏,到了廟前,便趕緊下車,親自去敲響寺廟的門。
然而裡面卻傳來一個不甚耐煩的聲音,道:“誰呀,這麼晚了,不接待香客,請明日早些過來吧。
”
是個年輕人的聲音,大約是寺裡面的小沙彌。
蘇轼有些錯愕,蘇邁趕緊道:“家父乃是去外地就職的官員,急于趕路,錯過宿頭,還請小師傅行個方便。
”
此話一出,裡面小沙彌慌張道:“主持,主持,有當官的來了!快出來迎接啊!”
不過片刻,裡面有雜亂的聲音傳出,随即大門洞開,一個老和尚,一個中年和尚,還有一個小沙彌一起出來。
須發俱白頗有得道高僧風度的老和尚掃視一眼,看到一臉憔悴的蘇轼以及站在不遠處手持刀刃的差人,原本的慈眉善目有些許變化。
想必已經是看明白,這所謂就職官員,大約是被貶谪去外地的失敗者而已。
近些年來他是見得多了,新舊兩黨交惡,時不時就有人貶谪,見多了也就見怪不怪,但看這人模樣,還有官差押送,這犯的罪可不小啊!
這種麻煩,怎麼可以招惹!
老和尚心中已經有了計較,與蘇轼行一禮,道:“這位官人,敝寺乃是子孫廟,是不接受挂單的,還請恕罪。
”
聞聽此話,蘇轼倒是有些遺憾,但他知道子孫廟的确是不接受挂單,倒也是能夠理解。
所謂子孫廟,是寺廟裡的僧人以子孫僧人為主,實行家傳制。
住寺僧侶,也稱家傳僧,師徒之間的關系,就像世俗的父子關系一樣。
住持隻能由家傳僧侶擔任,而且沒有任期限制。
非本寺剃度僧人,則無權過問寺院事務,也不能擔任寺院相關職務。
而這種子孫廟,的确有不挂單的規矩,蘇轼有些遺憾,倒是不好勉強。
此時蘇邁道:“大師,挂單的規矩應該隻是面對僧侶的吧,我們是俗家人,隻是借宿一晚而已,應該不礙事吧?”
那老主持一臉歉意道:“實在是抱歉,敝寺的确是不太方便,請各位施主另找他處吧。
”
說着這老主持便退入寺中,小沙彌趕緊關門,但關到一半,卻被人堵住,是一個昂藏少年人,之前一直站在那個落魄官人的身側。
小沙彌吃驚道:“你要做什麼?”
蘇允咧嘴一笑,随後回頭與蘇轼道:“叔父,你稍微等一等,我跟大師說說。
”
說着便強行推門闖進去,伸手攬住那老和尚的肩膀往一側而去。
那老和尚诶诶叫道:“這是做什麼,這是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