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天幕籠罩下的斯圖加特城内,暴雨如注,沖刷的萬家燈火,一片黯淡與明滅不定;卻有成群結隊的各色人等,揮斥着武器或是身邊抓到的物品,忘情争鬥和厮殺在一起,相繼變成倒地不起的屍體。
同時,也有殺紅眼的暴動者,或是難以抑制沖動的士兵,在暫時失去了目标之後;就近沖進了一所所緊閉的民宅、店鋪、商館和旅社;繼續将意猶未盡的暴虐與殘忍,宣洩在每一個可遇到的活物身上。
而在這一片暴亂與殺戮不休中,卻又有盤旋、穿梭往來,城區大小建築之間的異類;借着雨幕和天色的掩護,時不時的鑽進一處處房子,激起凄厲的慘叫和駭然的驚呼聲,或是拖走街上落單者和傷員。
就算偶然有人發現,駭然大驚的呼朋喚友,大呼小叫的追趕上來,試圖包圍和攔截這些怪物,卻也在錯綜複雜的街區中,迅速失去了相應的蹤迹;隻剩下被啃咬的殘肢斷體,被拖曳上房頂牆頭的血迹。
隻有時不時炸亮的電閃雷鳴,才驟然照亮這些,矗立、攀附、盤繞在高處的奇形怪狀之物;就像是民間流傳甚廣的《黑森林故事集》,在現實中徹底複活了一般。
為城區中的人們帶來無窮驚怖和傷害。
嘩啦啦拍打在各處建築的雨水,彙成流過街道的一道道小溪;也沖刷走地面大片大片淡開的血迹,讓垂死掙紮的傷者,迅速的失去溫度和反應,最終嘩嘩作響的彙入通往地下的一道道溝渠、管道之中。
也讓原本就狹促的下水道網絡,迅速的水漲船高,變成了一道道奔湧的激流滾滾;又彙聚宣洩在一個個沉澱池和積水深坑中,裹帶着厚厚的泡沫與垃圾;卷起大大小小的旋渦,拍打撞擊在滑膩膩璧上。
而在這些奔湧不息的污濁激流中,卻有人逆流而上,從一條被徹底淹沒的殘損洞道中,接二連三的相繼冒出水面;然後,攀附着水池邊緣的突出部,像壁虎一樣的上行,迅速脫離不斷漲水的洞道下層;
然後,渾身滴水不斷的數人,又在黑暗中點亮一支燭火;在被驚走亂竄的鼠群細碎嘈雜聲,和腳下啪叽作響的淤泥踩踏聲中,輕車熟路的折轉過幾處岔口後。
領頭的愛德華就突然停下,側耳貼壁俯聽。
緊接着,他一揮手帶頭推開了,一處虛掩的牆壁背後雜物;頓時就看見了些許上方光亮,以及隐約傳入的人聲。
随着沉重的蓋溝石闆,被輕而易舉的掀翻,又小心平推開來,衆人出現在一處昏暗地窖中。
貼着牆壁的開封酒桶和大小罐子,還有挂在低矮頭頂的一串串香腸、臘肉和風幹的帶毛雞鴨;昭示着這裡乃是一處經常使用的儲藏室。
衆人在這裡取出防水布包好的衣物和武器,重新更換和裝備齊全。
随着安妮特輕而易舉的掏開和捏斷,厚厚的外置門栓之後;就看見了滿地狼藉的情景。
到處散落的女性衣物和飾品,充滿暧昧色調的燈火和豔麗帷幕,還有撲面而來的廉價脂粉和濃重體味混雜的氣息。
這顯然是一處娼館,不由讓感官變相增強的她,露出些許的意外與驚訝;卻又意味深長的看了一樣,使用了江畋提供的秘藥,而暫時恢複了大部分傷勢的愛德華。
對方卻露出一個無奈和尴尬的表情來。
下一刻,換上一身暗色皮裝長褲的愛德華,又緊接着解釋道:“這裡,就是我在地方的協力者,在城内提供藏身的地方之一;至少,相比那些嗜血的怪物,其中,大多數都是一些不由自主的可憐人。
”
“小心,這裡也有那些怪物。
”而在虛空當中一路指引他們,避開一處處危險和意外的江畋,也再度開口道:“隻怕已經沒剩多少活人了。
”随後,衆人就看見了橫七豎八的人,以及匍匐吮吸的蝠怪。
還有埋頭在屍體的腹腔内,用瓣嘴撕咬作響的犬形尋血獸;在這些怪物察覺的瞬間,由愛德華清唱的歌聲;就讓它們的身軀和動作突然僵硬,被迸射而出的飛刀,和系着鋼線的箭頭标貫穿、纏繞切斷。
甚至連亮出骨爪的安妮特和凝聚起鳥型靈火的瑪利亞,都沒有來得及出手;這些盤踞在狹窄的走廊、梯道和門房之間,大快朵頤的眷獸,就已然四分五裂的橫死一地。
而在二樓大廳中堆積了更多屍體。
一名渾身消瘦而手腳格外碩長,卻穿着刺繡排扣外套、頭戴撲粉假發的暗裔,正在踩這些剝光的女性屍體,所堆成的肉墊上;籠罩在一團難辨的暗紅霧氣中,手舞足蹈的像是在虛空感受和聆聽着什麼?
下一刻,它就被迎面呼嘯的一道幻影抓住頭顱,又順勢重重的撞裂、沖破了,好幾道隔牆的阻擋;最後渾身破破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