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即将刺中衛夫人眼珠子的尖刺,驟然定住又瞬間扭曲繃斷;反手就插在了「翠文」自己的脖子上,不由兩頭飙血,暴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
然後,随着甩動的發髻,一支鐵簪正中其門面。
頓時貫穿了「她」姣好的面頰,将頭顱帶動着向後一翻;卻是低眉順眼站在衛夫人身後,少有存在感的潔梅,緊接無暇的出手了。
緊随其後揮出腰間扣帶的是白婧,像軟鞭一般纏勒住「她」脖頸。
在她飽含驚怒的奮力拉扯之下,隻聽脆裂的咔嚓作響,頓時将其頭頸勒斷錯位;但令人匪夷所思的是,飽受重創的「翠文」卻并未因此死去;反而是全身皮肉翻卷、蠕動着,寸寸漲裂、剝落下來。
随着「她」宛如蟲豸蛻皮一般,挂在身上的絲絲縷縷,頓時就露出了内裡,迅速幹涸的猩紅肌理;以及不斷頭肢增生的裂齒和利爪。
這一刻,展露在所有目擊者面前的,赫然是一隻血色的腑食鬼。
哪怕被銀色的腰帶軟鞭,深深的勒入頸部,而撕裂出大片血肉創傷;頭顱上還插入大半截鐵簪。
卻依舊活力十足的彈跳而起,本能的撲向距離最近的血肉活物;已然驚駭莫名、跌坐在地的衛夫人。
甚至就連持鞭的白婧,都一時間角力不過,反被「它」拉扯到近前;這時唯一獲得空餘的潔梅,也再度縱身閃到「它」的側後,冷不防抓住頭顱上的鐵簪,用力的戳入、翻轉,又被重重擊飛出去。
這時;奉命聚集過來的女史、宮人和内官,這才恍然大悟的突然暴發出,一陣參差不齊的驚亂聲嚣陣陣:「娘娘!」「國後遇害了!」「不好了,有妖怪。
」「内醫官……府衛!」「快來救人!」
但他們都呼之不及,隻能眼睜睜的看着,衛夫人被這隻渾身血色怪物,當頭撲倒在地面;迸發出尖銳的慘叫聲。
然後就聽沉悶砰的一聲,這隻血色鬼人的頭顱,毫無征兆激烈變形着憑空炸成碎片。
而這也隻是電光火石之間,所發生的事情。
待到滿頭滿臉血污的衛夫人,被白婧攙扶起來之後;卻見到多數人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是好的慌亂奔走、四竄,以及整個宮苑,都隐隐騷動起來的動靜。
「所有人等,都給老身停下!」她不由厲聲大喝道:「還不快先查看國後的情形!」。
聽到這句話,那些跪倒嚎啕大哭,或是驚駭癱軟在地的女史、宮人;也像有了主心骨一般彙聚和簇擁在身側。
畢竟,她身為現任國主的傅姆和先王的側室,也曾經長期負責過王府後宅宮務,自有其餘威。
下一刻,奄奄一息的西河王妃梁氏,從另一名已經流血過多,死透了的女官紫朱身上,被翻找了出來。
然而,胸膛被貫穿而吐血不止的王妃梁氏,看起來也命不久亦。
在她逐漸眼神渙散、瞳孔擴大的瀕危之際,卻還在漏氣嘶聲的喃喃自語道:「為何……為何,會如此……他,已完全不再信我……」
「還不快來幫忙,國後蒙難,所有側近人等,還妄想能夠脫得幹系麼?」衛夫人看的瞠目欲裂,又悲憤無限;不由厲聲喝到。
然而,她又出乎意料的轉身向着虛空拜倒道:「還請貴人施以援手。
」
「國後出身國族名門,而一貫心向天朝、衷心不改,乃是維系國中宗藩法度的基石,和諸侯外藩人心的支柱。
」她又緊接着解釋道:「若是橫死于此,莫說老身獲罪,隻怕國中亦要橫生大變了。
」
下一刻,随着一聲長歎,在衆目睽睽之下;一身銀灰斓衫、褐色幞頭的江畋,從虛空中徐然現身;卻又并指如劍,虛空點向遠處。
隻聽厮厮數聲作響,在那假山、花樹叢中,突然炸裂開幾蓬血色。
随之跌落,滾倒下來數具奇形怪狀,被攔腰斬斷或是當頭劈開的異常屍體;而在這些帶有異類特征的屍體上,赫然還穿戴者内官、近侍的服色。
随後,又更多的腳
步聲,從四面八方争相奔踏而至。
卻是身穿銀色鎖甲和朱紋罩袍,頭戴漆黑皮弁的宮苑衛士;手持漆彩的菱盾和畫戟、銀勾槍、長柄倬刀,迅速包圍了現場。
隐約還有人大聲叫喊道:「國後遇害,現場所有人等,不得放過一個。
」
遠遠望去,卻是一名身穿鎖鍊碟甲、八瓣盔的粗壯将弁。
然而,衛夫人卻是當場驚異道:「右率衛的鮮于郞将,他怎麼會在這宮苑之中;未得王上或是國後的内旨君命,又是誰将他調入宮中的;
随着她這話一出,衛夫人的臉色突然變得煞白無比,瞬間身體都顫抖了起來。
因為,她突然就想到了一個難以置信的可怕結果;再度向着江畋全力拜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