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好在,連雲堡内的駐軍,至少還是相對忠誠的;雖然作為四、五線的駐軍,編制八百九十一員,實際隻有六百五十七人;除掉不堪戰老弱和湊數的雜役,大概隻剩下五百多名還能披甲持兵之人。
因此,在出示了安西都護府長史、行軍司馬,聯署簽發的具狀之後;立刻召集了一團半,約四百五十名将士,成為調查團的護送隊伍。
之所以隻有這些人,是因為剩下的士卒,已沒有足夠的甲胄。
但是,按照過往的經驗,被毀的藤橋想要修複,至少還要十天半個月的時間;這還要看附近召集的民力多寡而定,如今正是當地的牧期,許多附近的聚落戶口,都四散開來在各處山頭、峽谷放牧。
然而,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就在連雲堡内整隊集結完畢,調查團休整一夜的第二天;噴赤河上的藤橋雖然沒有恢複,但在邊上卻多出一座新橋;由冒出河水的數處巨石,搭上歪歪斜斜的原木而成。
當然,這些一夜之間憑空現出的原木橋,雖然看起來相當的簡陋、粗放;但當一名向導嘗試着牽馬走上去,卻顯得穩穩當當毫無動搖,很快就安然抵達了對岸;這也大大振奮和鼓舞了随行的士氣。
尤其是在調查團主官,副都護楊襲古的族弟楊守權,順勢發表一番演說的鼓舞下,無論是調查團的大多數成員,還是連雲堡的守捉兵,都将其視為了天降奇迹,以及此番任務必将成功的某種征兆。
但是事後,身為安西都護府錄事參軍,吐火羅查訪使的楊守權;卻是私下大禮鄭重拜見了江畋,感謝這一路上的周護和保全之恩;同時對天指誓,接下來一路上諸多的行事,自當以江畋馬首是瞻。
江畋當然了拒絕了這種,把自己公然擺上台面的做法;但也同時明确告知,除非是一些重大的幹系,否則是盡量不會幹涉,他們明面上的使命和職責;讓他們盡管放手而為,必要時還可為之兜底。
因此,再度出發的調查團,飛快抵達了對岸;也很快遇到幾支受阻于此的商隊,在數裡外林間所立下的營帳;在眺見這片營地的下一刻,江畋卻對楊守權,下達了第一個命令:「傳令全力進攻!」
「這……」長相微胖白皙的楊守權不有一愣,沒想到來自幕後的約定,會應驗得這麼快,但又想到了什麼驟然變色,對着左右斷然下令:「擊鼓,吹号,全力攻殺向前,但有違抗者,格殺勿論!」
随着,金鼓鳴号的響起,随行護衛的連雲堡守捉兵,不由面面向觎的當場一愣;反而是原屬調查團序列,已完成武裝的一旅中護軍,毫不猶豫的在馬上,舉起擘張弩和鐵臂弓,向着營地攢射而去。
雖然隻有不足百餘支的箭矢,但這些安西精銳健兒手中;卻射出了宛如暴風驟雨一般的氣勢,精準而整齊的掃蕩過了,看起來尚未完全醒來,篝火袅袅、牛馬輕鳴的營地,貫穿了幾座主要的大帳。
下一刻,就像激發和觸動了,某種無形的關鍵一般;原本還是一片靜谧的大型營地,瞬間變得人聲鼎沸、嘈雜喧鬧;伴随着這些激烈回蕩的喧嚣聲,從那幾處貫穿的大帳中,滾到、奔湧而出人群。
他們有的打着赤膊,或是隻披着外袍,難掩驚慌失措之色;但很快被更多披甲持兵的武裝人員,簇擁和護衛在營地當中。
這一刻,就連最為遲疑的守捉兵,也看出了不對,哪有商隊如此全副武裝?
要知道,往來西域的商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