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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五十二章 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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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将近正旦佳節的隐隐氛圍中,暫時放下諸多政務冗繁的李弘,也來到了新設立不久的貓坊中。

    正所謂是上所好而下必效從;如今在這裡已經聚集了,至少七八十隻的大小狸奴,專供日常的賞玩。

     因此,在輪到不當值的日子裡,綿延了好幾片的跨院和花圃、樹木中;裡頭總是充斥着形形***的吸貓人等。

    就算是五肢不全的宦者、内侍之流,偶爾也會混雜在其中,對着毛茸茸的生靈傾訴些什麼。

     而新君李弘,則是通過專門的夾牆步道,來到了最内裡的狸奴祠中。

    作為貓坊最大的配套建築,這座獨占一座院子的狸奴祠,被修的相當精緻氣派。

    在内殿四壁更是由名家執筆,繪滿千姿百态的貓兒。

     而在正中的牆面上,則是變成了各種穿戴衣袍或是甲胄、裙裳,手持各色禮器和刀兵、儀仗、樂器,駕車乘馬宛如出入扈衛一般,的拟人化直立貓咪。

    但在祠内其他的地方,就顯得相當簡單而樸素了。

     除了一座寫着「敕命清寶靈尊」的神牌,及其龛台外,空空蕩蕩的沒有任何多餘陳設。

    在唯一的供桌上,也不是常見的香火、燈燭等物,而是各種手工縫制的毛絨玩具、人形布偶,堆滿了一層又一層。

     從某種意義上說,李弘也是忙裡偷閑專程過來傾訴一番心事,順便獲得某種指引和不一樣的見解。

    主要是貴為天子之後,更不能像往日東宮那般自在;幾乎每時每刻都有人盯着,記錄至尊的一舉一動。

     在這種情況下,如果被人,諸如天子對着空氣自說自話,或者與一隻不告而來的狸奴對話;那也太過聳人聽聞,或是吓死人了。

    哪怕隻是一點傳聞洩露出來,也很容易被當成癔症,或是其他精神毛病。

     也唯有在這裡,他可以讓人關起門來,走到這座狸奴祠的正殿上層,專門留出來的八面塔台頂端;在四面視野敞闊無遺之下。

    與應約而來的江畋,進行敞開心懷的交流。

    這段時間,又發生了好些事情。

     比如: 作為政事堂中資格最老的宰相,在家苟延殘喘的侍中戴至德,終究沒能熬過這個秋天。

    照例追贈恩隆,诏令百官前往吊喪,并門蔭其數子五品以上官身,拔舉長子戴良紹為水部員外郎、顯義陵署令。

     緊接着,身為昔日東宮最有力的外援,亦師亦友的宰相張文瓘;随着李弘的登基,也像是諸多心願畢了一般的,身體迅速垮了下去;雖在宮中使者的探問和派醫之下,還算意識清醒,但開始交代後事。

     受到這兩位的影響,事實上政事堂的宰相,已經七十五歲高齡的中書令郝處俊;也開始萌生退意而上表乞骸骨。

    但是卻被新君留中不發,并且專門召對了一個多時辰後,加太子少保銜,特準在家奉公。

     而随着這三大元老宰相,相繼退出政事堂的日常當值;也無不在昭示着,源自高宗時代的某種落幕。

    随之脫穎而出的政事堂執領秉筆宰相,卻并非一貫追随張文瓘,親近東宮立場的門下右仆射李義琰。

     而是以重開西域之功,再度出将入相的禮部尚書兼檢校右衛大将軍、尚書左仆射裴行儉;加中書門下三品。

    再輔以高宗傳位時,在場見證和記錄的黃門侍郎裴炎,加同中書門下三品,補入政事堂當值。

     時稱:「大小二裴,金紫滿堂。

    」 在新君登基才兩個多月的時間,身為侍禦史的狄懷英,就已戰鬥力非凡的幹翻好些人了。

    除了整肅了河南府内,貪渎不法或是屍位素餐之輩;還将十數名橫行肆意的公卿子弟下獄,令街市風氣一肅。

     然後,又彈劾司農卿韋機,在修建上陽苑的新宮過程中,一味隻求壯麗豪闊而濫發民力,宣索于各方奇花異草,假山怪石;有導上為奢泰,鼓勵攀比之嫌;更陰損聖德,因此司農卿韋機不得不去位。

     此外,又有尚書省左 司郎中王立本,恃寵用事,私下聚斂為一時豪富,日常起居和器物用度,多有僭越之處。

    被狄懷英彈劾之後,罰沒家産充公,本人則酌情貶放為洵州司馬;到嶺南去養鳄魚去了。

     似乎是受到他戰鬥力充沛的潛在刺激;在這段時間内,至少又有十多名的朝臣、京官,以年邁、身體不虞之故,主動請辭或是告病還家;或者幹脆就是上書請求外任地方閑職,隻為了避其鋒芒而已。

     當然了,身為東宮舊臣的狄懷英,這一系列舉動也不是無的放矢;而是為了配合新君倡導的,節儉慎用、恤養民力的主張;雖然,身為踐祚不久的新君,不可能輕易改變和扭轉,偌大體制的慣性。

     但是,作為新君最基本的态度和執政風格,卻多少可以吸引一些有識之士,乃至是想要上進的投機之輩。

    而在這個過程中,作為新生事物的邸聞和文抄,無疑發揮了意想不到的朝廷喉舌和風向作用。

     甚至,在新君倡導的廣開言路、四方納谏如流之下;作為昔日東宮創辦的《古文今要》,幾個後續增設副刊,甚至成為了那些品級、身份不夠,無法在朝會上進言的,廣大低品官吏、士人的發聲平台。

     或者說,作為制造輿論的武器,報紙第一次在這個時代,展露出它真正應用的部分價值和威力。

    雖然目前還隻能通過,強化人手和投入的館驿體系;抵達一些望要大邑而已,甚至連部分州城都未普及。

     但是,依舊架不住一時洛陽紙貴的現狀,無論發行多少。

    都被官吏、士人、學子和商賈,争相購置或是雇人眷抄多份;再轉送給親朋好友,或是托送回鄉裡;以為某種時尚或是用作對朝廷風向的參詳。

     這一點,卻是朝野上下的傳統勢力,或是沿襲成慣性的舊有官僚體系,無法阻止和公開對抗的既成事實。

    同樣在新君登基之後,得到大力推進的,還有東南沿海的市舶使,和西域、邊塞多處的互易場。

     因為,在這些新興的生意中,已經造就了一批潛在的既得利益群體;還同樣變相鞏固了,朝廷在西北延邊地區的統治和控制力。

    商路往來的發達,還變相反哺到當地的駐軍,減少朝廷維持的潛在成本。

     還有在天下各處望要、名城大邑,推廣官辦學校和病坊(醫院)制度;乃至開設定期的制科試,選拔醫科學生;雖然導緻的争議不小,但都沒人敢于公開否定這種,救護黎庶、弘揚教化的政治正确性。

     所能夠入手勸阻和谏言的,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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