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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四十章 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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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到明崇俨再度醒來時,卻發覺自己已在完全陌生的所在;隻是身上的傷處以及被包紮好了,動一動亦是讓他撕心裂肺的做疼。

    而随着身下輕輕晃動的地闆,外間傳來隐約的劃槳聲和濕潤的水汽。

     「尊神……尊神……」明崇俨忍不住嘗試呼喚道:就聽一個聲音道:「不要叫了,你已經不在府上,算是暫時脫離了險境。

    但接下來你的回答,若不能令我滿意的話,此處便是你葬身魚腹之所。

    」 随即,被遮蓋得嚴嚴實實的船蓬,驟然自外而内的掀翻開來;将近傍晚的昏黃天光下,一條大河滔滔緩緩奔流向前。

    然而在這條河船上,卻沒有任何的水夫、船工,隻有憑空自行劃動不宜的船槳。

     這一刻,死裡逃生的明崇俨,也不禁渾身戰栗起來;他以幻術和障眼法、丹藥和器具,配合道門的通冥軌儀,幾無破綻行事了這麼多年;居然真誤打誤撞到虛空之中的鬼神麼?随即他就五體投地。

     強忍着驚駭之下即将噴湧而出的尿意,同時在口中極其謙卑的喊道:「但請尊神吩咐,小人唯命是從。

    」虛空之中的聲音這才道:「那就說說你的身份來曆,以及所知的此界情形,越詳盡越好。

    」 「是!尊神。

    」明崇俨毫不猶豫的叩頭道:「小人明氏字敬,大唐平原郡……」他随即一口氣說了,一大堆的過往之事,但每每心中有所猶疑,或是含糊其辭,或是試圖略過什麼,就會得到警告。

     乃至次數多了,冷不防變成不折不扣的無形懲戒;那是宛如萬千根針,驟然紮入頭頂又穿透了全身,從腳底鑽出來的莫大痛楚和折磨;令他涕淚橫流、抽如僵蠶的蜷縮成一團,什麼都不敢在想了。

     因此,當這位冥冥之中的存在,再度問到了他最近所做經曆的事情時;腦中亦是一片混沌的明崇俨,也毫無遮掩的全盤托出;并且還提及到了自己的擔憂和所慮。

    畢竟,當下剛有人想要他的性命。

     而且從他熟悉的枕邊人,突然化身為刺客的暴起發難看;這一切的幕後主使者,很可能就是當初舉薦他的那位恩主,脫不了幹系;這又怎麼不能令他心慌意亂,惶然不可終日呢?自然也别無禁忌。

     不知道多久之後,明崇俨再度從昏迷中醒來;卻發覺自己還在玉台觀的庭院中。

    之前經曆的一切都恍然一場大夢,然而,滿地狼籍的花圃和破碎的法壇,還有他身上一動就抽痛的傷勢卻是真實的。

     然而,當他望向了自己昔日的枕邊人,也是當下要命刺客的「芸娘」所在;卻發現除了牆裂下的一抹血迹之外,就再沒有其他存在了。

    這一刻,他才嘶聲叫喊了起來:「來人!都死到哪裡去了。

    」 但與此同時,他卻在心中暗自後怕又慶幸不已;後怕的是自己府上不知道,還有多少别人的眼線和暗子。

    但又慶幸的是,自己獨自修煉和摸索的通冥之法,居然真的勾連到了天外的「清寶之尊」。

     當天傍晚,作為天子近臣、大内供奉的明崇俨,在自家宅邸遭遇不明刺殺,重傷不起的消息,震驚了東都内外;也驚動了大内皇城;除了代表天子專門派出的探問使臣外,河南府也大張旗鼓而動。

     更有駐守在的十六衛之一的軍馬,封鎖了魏王池周邊的碼頭和街市;雞飛狗跳、掘地三尺的大肆搜捕起來。

    與此同時,在東宮晚間傳膳的敲鐘聲中,數十道水陸珍肴,也擺滿了太子李弘夫婦面前。

     然而,與正在用鎏金銀碗,喝着清淡的貝類羹湯的太子李弘;還有正在殷勤夾菜的裴妃,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在擺滿菜肴的寬大藤蘿雕花縷案正中,趴伏着一隻黑狸花貓;正對周圍一圈大快朵頤。

     太子李弘慢慢喝完了一小碗,用瑤柱、裙邊和苔菜,專門調味的鹿脊魚沫蛋羹;又用流光黃錦的帕子,擦過嘴角之後;才微微歎息道:「想不到,還有如此曲折的 内情麼?這是要急于滅口了麼?」 「未必或是全部的真相,但至少是明崇俨所知的全部内容;」江畋吞下一大疊醋、姜末、橙肉泥浸漬的鲂脍道:「至于後續上門刺殺的手段,與其說是滅口,不如說想要将水攪渾的意圖更大些。

    」 「不過,明崇俨既然沒死成,反而惹動了大内關注,那至少幕後主使會消停上一些日子,避免惹火燒身了。

    」聽到這話,太子李弘卻是放下了鎏金銀碗,重重的歎了一口氣:「孤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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