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的引領下,穿行在袅袅蒸騰的水汽中,相繼路過了鍋爐奔滾的水房、爐火熾亮的竈間;存放衣帽和小物件的成排隔間,散落期間的濕漉漉胡床、藤椅,來到寬敞浴堂内。
若隐若現的水汽中,正有若幹赤膊短胯的身影,在一大三小放空的木質浴池内,忙碌不停洗刷和搓抹着發暗的壁闆;而發出滋溜滋溜的刺耳摩擦聲;直到這名夥計帶人走進來,也依舊渾然未覺的。
「客人,可還滿意不?」這時,帶路的夥計主動問道:「這而隻是招待尋常人客的大堂;其實在内裡,還有幾處專供單人使用的小湯池,不過,就不是小人可以随意進入了,不過大可先行預定。
」
「那就有勞湯頭了。
」張自勉聞言笑笑道,同時再拿出兩枚小銀寶;彈落在對方的手中。
夥計不由欣然裂嘴上前,推開一處雕花垂簾的小門道:「我這就給客人去換個憑牌,還請貴客盡管參詳。
」
然而,當張自勉推門而入之後,卻發現裡頭卻是一條過道,過道兩側具是泛着卧榻枕具的小休息間。
而在過道盡頭,卻是一處建築内部的天井,地上各處溝渠彙聚來的流水,全都流進了一個井穴。
下一刻,身後的門悄無聲息合上;張自勉恍然擡頭,就見天井上方驟然透出寒光爍爍,赫然是端持的兵刃和箭簇的反光;同時一個蒼老的聲音回蕩在天井中道:「不知是何方貴客,處心積慮至此?」
「我隻想找那"二十四節"刺客的大、小雪分部,别有重要的委托。
」張自勉不動形色的說道:「不知貴處主人可有見教?」下一刻,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隻剩下弓箭放射的密集嗡動和呲呲響。
然而,站在張自勉身邊的兩名沉默跟班,卻瞬間展抖開身上卷藏的披風,用堅韌的鞣制蟲皮内襯;擋下了淩空放射的一連串箭矢;同時一人揮手散擲出一片晶瑩的鋼針,密密麻麻釘入上方的陰影。
頓時就跌落下數個攀附其中的黑影;而另一人則是抖手裂空作響,甩出一條細長的鍊标,像是長鞭一般的狠狠抽入天井邊緣,也在黑暗中砸出一片慘叫聲來。
而張自勉則不慌不忙吹響了一支哨管。
低沉到常人難以察覺的音波瞬間擴散,也震蕩的這處天井發出了隐隐的顫鬥;下一刻,轟然乍響的攻殺和嘶吼聲,響徹在這片街坊的周圍;卻是守候在外間的官軍和外行軍士,也順勢發動了進攻。
而張自勉則是騰身蹬踏着,這處破損天井的邊緣突出處;三下五除二的躍上了這片沐場的頂端,就見十幾個四散奔逃的身影,在屋頂上競相飛馳和騰躍着;但随後他們就紛紛慘叫着身上迸血跌落。
唯有最後一名頭皮光秃的老者,像是靈活異常的猿猴一般,接連閃過了炒豆一般的火铳攢射;鑽過
好幾張争相投擲而出的勾網;瞬間撞破了一處建築的瓦頂,消失在了内裡,卻是白魚酒坊的客舍。
但這也不過是他的垂死掙紮;随後,一團團投射的黃煙在客舍小樓内,相繼迸濺、擴散開來;也熏的其中來不及逃走的客人;昏阙暈倒了一地;也将倉促易裝成僧人的可疑目标,再度熏趕了出來。
他像是個大鳥一般的破窗而出,但帶着一身沾染的滾滾黃煙,還沒有飛出多遠,便就脫力重重的跌墜在地上;于是,作為北庭地方的地下殺手組織頭領,也是八方使者之一的離水使者,就此落網。
與此同時,正在往複折騰那團猩紅水母,試圖探索出更多破碎場景的江畋;也得到了來自令狐小慕的通報:「萬裡沙本部所獲的那個芷娘,逐漸顯懷出身孕了;隻是胎兒看起來,有些生長異常?」
「是麼,那就好好的進行監護和觀察,讓她把這個胎兒生下來好了;也算是一個重要的研究樣本。
」江畋頭也不回的應道,随即又反問道:「對了,她自己又是怎麼看待此事的,又有什麼打算。
」
「她啊……其實暗自惶恐不安的很呢?」令狐小慕聞言表情有些複雜:「唯恐自個兒沒有了用處,就要被官長給舍棄在腦後了。
也自稱罪孽深重不敢所求更多,唯求能親眼所見到孩子出世的那一刻;」
「既然如此,倒也算是成全了一段好事。
」江畋點點頭道:「就将她交給你看管了,如果日後覺得還有洗心革面的再造可能,你就酌情将其納入手下,讓她用實際行動為過往贖罪和彌補一二吧。
」
「有官長這句話,奴家就安心了。
」令狐小慕不知為何,頓然表情舒展開來歎息道:「其實,她自小身在那般的環境之中,許多事情也非她所願的……隻能算是個身不由己的幫兇吧?」
「繼任的副都護怎麼還沒到。
」然後,江畋又忍不住抱怨道;這時江畋視野面闆中,突然跳出了久違的提示:随着隐約閃爍的「時空孔穴3号」,響起了一個似有若無的久遠呼喚聲:「狸奴先生……」
免費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