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哪來的龍,阿爾加溫,我不是讓你安排在,最後時刻出場麼?」阿基坦親王克雷西聞言,卻是皺眉對着宮廷總管抱怨道:然而,下一刻他就失手打翻了酒杯,任由血色酒水肆意流淌在身上。
因為,随着靠近城牆的騎士競技場一角,鋪着厚厚黃沙的地面;驟然隆起一個大包,又四分五裂的露出一個碩大無比的猙獰頭顱;那是一頭仗着密集如簇的角冠,口齒尖利如成排鋼鋸的巨型生靈。
而光是露出來的頭頸,就已然大過最大号的馬車。
随着這隻外形可怖的龐然大物冒出,聚集在競技場内成千上萬民衆、看台中的貴族和遊走不絕的商販,也發出了震耳欲聾的驚呼和尖叫、哭喊聲。
但卻沒有多少人逃離或是奔走,反而在倉促吹響的喇叭和号角聲中,再度發出了一陣接一陣的驚歎和議論如潮;卻是将這隻來自地下的巨物當做了,尊貴的阿基坦親王,事先安排的助興節目之一;
而原本成群徘徊和遊曳在競技場邊緣,進行***展示和熱身的,那些鮮衣怒馬、華裳披彩的騎士;也在坐騎的一片嘶鳴騷動之下,當即有人被甩下馬背來;四仰八叉起不了身,又被扈從連忙拖走。
但是剩下的騎士們,反而像是得到某種訊号一般,頓時就争相拍馬沖上前來。
因為,按照過往的經驗和記錄,這位酷愛騎士比武和競技的親王,總喜歡安排一些意外的項目,以為選拔出果勇之士。
而這隻巨獸卻在冒出地面沒多久,就像是被什麼卡住了一般,就這麼頓在原地扭動着頭顱嘶吼起來;當場震得最靠近邊緣努力探身的觀衆,和售賣零食、香膏、酒水等雜物的小販,一片人仰馬翻。
甚至将一些男子的帽子,和女士的頭巾、面紗,都一起吹飛上了天空;就像是下了一場紛紛灑灑的陣雨。
與此同時,距離最近的一組騎士,已然沖到了這隻巨獸頭顱邊,而奮力挺起閃亮鋼矛就刺。
然而,比他們動作更快的是,突然微微鼓起的巨獸大口中,驟然迎面噴射出的大蓬灰白色氣流;就像是一陣烈風般的籠罩并橫掃了,這一小隊的披甲騎士。
瞬間場内為之失聲,又爆發出急促驚呼。
因為,被籠罩在灰白氣浪滾滾中的那隊騎士,瞬間就被染成了大理石紋理一般的灰色;然後,連人帶馬全身僵直的随着慣性前沖,又一頭栽倒在地面上;卻是一時間顯得動彈不得,也爬不起來了。
而後續沖鋒的騎士們,也同樣收勢不住沖進了灰白氣浪的邊緣;就在交錯而過又沖出來的刹那;已然在他們武器甲胄、鞍具和鬓發、外露的皮膚上,凝結上了一層厚厚挂漿一般的灰白色硬質外殼;
同時也偏離了沖擊的方向,就這麼渾身挺立着,一頭撞上了側邊的護牆;在沉悶的撞擊聲中接二連三的翻倒在地。
而包裹在他們身上灰色外殼,也随着沖撞崩散、碎裂開來,露出血肉淋漓的内裡。
而其他未被波及的騎士見狀,也駭然大驚的連忙控馬扭頭,向着兩側急忙的避讓開來;盡管如此,光是這一個照面,就有近十多名參與競技的披甲騎士,在這隻巨獸的噴吐之下,就此失去戰鬥力;
而後,随着地面的激烈震蕩和沖擊聲,這隻角冠巨獸又向外拱出了一截;也将一大片黃沙掩蓋的地面,給拉扯着隆起了一片,露出了掩埋在下方的厚重條石和石闆。
然後探出一截的巨獸突然低頭。
眼疾手快的轉眼将倒地不起,猶在掙紮的數名僵化騎士,連同大片黃沙一起鏟挖進嘴裡;又咀嚼成大蓬濺落的血肉和斷肢。
也讓剩下的其他騎士們,不由得瞠目欲裂當場,又嘶聲怒吼和叫罵起來。
卻是有人在咒罵騎士比武的主辦方,準備之下将這種危險的巨獸提前放出;也有人因此膽寒而撥馬掉頭就走,哪怕暫時損失名譽也并葬身獸口好;但更多的騎士,
還是重整隊形,再次發動了沖鋒。
而這一次,他們則是紛紛沿着競技場的邊緣,繞到了這隻巨獸頭顱的側邊上,從多個方向同時發動沖擊;還有人放棄已經屎尿橫流的坐騎,直接步行緊随其後,揮舞着長兵器或是重武器掩殺上來。
然後,随着短促而激烈的破空聲,被壓縮成團的灰白色氣彈,卻是接二連三的從扭動的獸首中,遠遠的噴吐而出;也噴濺在了這些騎士沖擊的路線上。
瞬間将黃沙漫漫的地面,凝成凹凸堅實闆塊。
也迅速浸染凝固了奔踏其上的馬蹄,将其硬生生順勢摧折,一頭栽倒在地面上;連人帶馬的摔滾成一片,在參差闆結的黃沙地面上,重重的拖出一條條鮮明的血迹。
但也有騎士沖到了巨獸的後腦。
夾挺起鋼制的突擊矛,惡狠狠的紮向巨獸頸下,骨闆間隙中露出的柔軟部分;然後,就身體一震、眼前一黑,視野中的萬物都變的天旋地轉起來。
因為,巨獸隻是輕輕後仰擺動了成簇的尖利角冠,
就将這些突刺後頸的騎士,手中的鋼矛擋住、格翻、脫手而出,又連人帶馬戳穿、挑起、頂飛出去了;或又是順勢下壓之間,擠扁、拍死在地面上;留下幾團幾乎不辯人形的金屬和血肉殘渣……
而這時,那些放棄坐騎的步行騎士和扈從才匆匆而至;争相揮舞着各種武器,斬殺、砍劈和突刺向,這隻巨獸已經露出地面的小半截身體;也在它應付無暇之下,砍劈、擊裂下一塊塊的體表鱗闆。
然後,就被自上而下噴吐的灰白氣浪,再度兜頭蓋腦的包裹進去;瞬間就在體表挂上了一層灰色凝結物,當場就變得動作遲緩僵硬起來;然後,又被緊接無暇的獸口叼住,化作尖齒間的血肉碎渣。
轉眼之間,場内輪番突刺和圍攻的騎士及扈從,就已然死傷枕籍的損失了一小半;這時的觀衆席上,才有人意識到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