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其中更有疑似他所仰賴的親信幹員,常平署左丞顧元洲的身牌等遺物時,更是失魂落魄起來。
因為,這也意味着這起極其嚴重的火災事件,并非是通常意義上的渎職或是過失導緻的結果;而是一場處心積慮的大陰謀和破壞事件,這可比什麼玩忽職守或是松懈怠慢,更加慘烈得多的下場。
同時也意味着東都朝堂上,如火如荼的政争侵軋,也要順勢波及到,在監國太子和諸位堂老維持下,還算安穩一些的長安之地了。
雖然,身為司農寺少卿的窦孝谌,很可能因此擺脫大部分罪責。
但同樣也有更大的可能是,被卷入帝後二聖之間,帝後與諸多外臣之間,帝後與監國太子之間;令人無所适從、詭谲莫名的風波中去。
稍有不慎就是個人粉身碎骨,還禍及親族家人的慘烈後果。
他可還記得不久之前,惡了天後的前任周王(李顯)妃趙氏,是如何在被迫廢棄之後,被活活折磨死在幽閉之所。
更何況如今僅僅是相王(李旦)側妃的女兒窦氏呢?他一時間俨然失去了方寸?
哪怕随行的屬下對他通禀,京中全權負責此事的人選已抵達了現場,并開始扣拿和盤查、詢問相關人等,卻依舊還在患得患失中,沒能回過神來;直到失魂落魄的他也被人架起,帶到對方面前。
下一刻,滿腳污泥和黑灰,身上已經濕透了的窦孝谌;這才像是回神過來,又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對着來人啞聲宛求道:“狄大丞、狄大丞,竟然是你來了,那接下一切事情便好辦了。
”
因為,來人赫然是如今東宮中頗為炙手可熱的内臣,也是右相張侍中看好的能臣幹吏;舉薦為大理寺左丞兼署理京兆府的狄懷英。
而僅在他署理京兆府半年多時間裡,敢于大刀闊斧的革新汰弊。
令京兆府及城内的長安、萬年兩縣,長期萎靡不振、人心患亂的局面為之一振;更是籍此清理和破獲了至少數十起的陳年舊案,在京師之内俨然是名聲鵲起;還擒獲多夥混迹胡商中的異族奸細。
其中就有出自吐蕃當權大相論陵欽,身後噶爾一族的重要族人頌達難。
此人僞做是來東土傳法的西域番僧;精通佛法和文辭、辯才諸理,以講經論道為名尋訪各處寺院,混迹在長安城内長達數載。
不但聞達于富室、宦門之家,而被屢屢被待為上賓;甚至還收了幾名拜在門下的中土弟子。
結果,據說就在甫見面不久,就被這位狄懷英所識破;當場設計讓他露出了破綻和把柄,就此落入法網。
因此,一貫和善示人的監國太子,也不免在諸位堂老面前,難得動了厲聲;下令要将這些藏匿眼皮底下的蛇鼠之輩,徹底的連根拔除。
為此,東宮諸率衛士盡出大索全城,還牽連到好些宦門貴家。
以至于長安市井中,都傳出了小兒歌謠:“狄大公、狄大公;日斷人來夜審鬼;魍魉魑魅皆見愁。
”。
盡管如此,京中的諸多權門貴家,同樣也看好這位俨然被視同為,日斷百案張侍中的後繼者。
包括窦孝谌在内的好些門第,都動過念頭将女兒許嫁給他,并且搭上一大筆豐厚的嫁妝。
就算窦孝谌沒有适齡的女兒,也可以從同族中認養一個,然後,就此搭上監國太子的門路,也不失為後路?
反正窦氏一門和宇文、楊氏、獨孤氏等一般,都是同出後妃、外戚世系的家們;最不缺少的就是從小調養和教導長大的閨閣之女;由此廣結姻親的同時,也籍此維持着朝堂之外的曆代富貴不絕。
隻可惜的是,都被這位狄懷英給婉拒和謝絕了;因為,據他所言在河東太原老家,早有一位從小定下婚聘的妻室;彼此早就相熟相知多年,實在不敢有所辜負……但他的現身,也意味着某種轉機。
許是那位監國太子,不欲此事過度擴大的信号?若能将此事定性成外域敵國的破壞,那就更妙了。
因此這一刻,窦孝谌毫不顧尊卑和避嫌的趨上前去,繼續大聲喊道:“狄大丞,可為我做主啊!”
然而,一身绫紋绯袍、交腳黑幞的狄懷英,卻是有些意外和錯愕的看着這位,蓬頭披發渾身濕透,突然沖上前來的司農少卿;冷不防就被他拉住袖擺,而占了一大片不知是雨水還是什麼的濕痕。
與此同時,雨中停在外間空地上的一輛馬車,也在遠遠旁觀着這一幕,略有些滑稽意味的鬧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