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成為了當今令狐一門的家系。
而自乾元年間以後,多為内朝詞臣。
侍奉了好幾代垂拱而治的藝文、遊樂天子;雖然身為天子的侍禦陪臣,身份清貴有餘卻沒什麼實權;但是好在日常待遇優厚,天家的賞賜頗豐;足以讓家門繁盛世代。
直到曾祖令狐楚時才有變化。
身為一代大儒而終身治學、未嘗入仕,别号“白雲孺子”的令狐楚門下,意外出了一位“多情宰相”李義山;這位别号“玉谿生”的一世宰相,不但以風流多情著稱;同樣也是個念舊而懷恩之人。
因此,在他的提攜和幫助之下;令狐氏也由此完成了從内朝的侍臣,到外朝的京官、朝臣的重要轉變;由此家門身份和官職都水漲船高,跻身東都名門望族之流。
如今家主令狐绹更貴為河南少尹。
又有從弟令狐緒官拜太子洗馬,族兄令狐綸為左武衛兵曹參軍;可謂是一門數宦的顯赫家世。
唯一不美的瑕疵和恥辱,就是其長子太常博士令狐漙,在當任河間學官時,被仇家偷走了一歲的女兒。
但是,當多年之後這個被偷走的孫女,帶着僅存的信物和暗中收集的憑據,找上了令狐家門之後;卻毫不意外的成為了令狐氏,一直維持家門體面的污點和恥辱;再加上令狐漙喪偶後再取了續弦。
所以,這件事情直接成為了一場,卑賤之女妄圖攀附權門的鬧劇;哪怕她拿出了生父相關的信物,以及那名仇家死前的供狀,形貌上酷似傷心而亡的生母;卻還是連一面都不得相見就被逐出去了。
令狐小慕,也由此徹底心死了;随着養父遠走西京,避開來自令狐一門的後續紛擾;而唯獨堅持保留了令狐的姓,算是對此身血脈的最後一點留念。
而這位族兄,就是當初同情她的通風報信之人。
隻是這一切,都仿若是很遙遠的事情了。
“十六郎?尋我又有何用。
”令狐小慕雖然心緒翻陳,但卻形色不動道:“我與那家人,早已經恩斷義絕了,從此再也别無幹系,又何當你如此用心呢?”
“卻莫要自晦,無論如何,我都堅信你是令狐家的血脈,更不應當流落在外。
”然而赭衫青年令狐相,卻對她的冷漠和推拒毫無所覺道:“更何況,如今家門中有了轉機,那位吃齋的病倒不起。
”
“明面上阻擋你回歸家門的最大妨礙,暫且沒了。
阿翁那裡的口風,也有所松動了;這兩年大父私下裡,也是未嘗沒有悔意;再加之前的風波已被遺忘;若你能恭順伏帖一些,或許我可代為……”
“那條件和代價呢?”然而下一刻他的話,就被令狐小慕似笑非笑的表情,斷然的語氣打斷了:“視如敝屐的拒之門外多年後,突然想要改弦更張,收納回家門去;又有什麼潛在的圖謀和打算?”
“你還真是怨念難消啊,但畢竟都是骨肉至親,又怎麼會有什麼圖謀呢?”令狐相卻是聽了臉色微微一變,卻又歎息道:“隻是大父念及郁郁而亡的夫人,想要有女承歡膝下,略做補償而已。
”
“這也是你回歸家門的最好時機了……”然而,令狐相還想往複再勸,令狐小慕卻無心多言,毫不猶豫的起身就走。
令狐相還想伸手去拉,卻冷不防被她用刀鞘敲擊纣間,頓時整條臂膀都麻了。
然而被令狐相耽擱了這一陣,冷不防外間再度有數名錦衣豪仆迎面而來,幾乎團團攔住她的去路,為首之人喊道:“小娘别走,難道你就不想知道,已故夫人的安靈之所,以為拜祭一二麼?”
“你是在籍此要挾于我麼?”令狐小慕的表情頓時就沉下來。
然而這些錦衣豪仆突然中分開來,走出一名衣袍華美的貴公子,皺着眉頭道:“莫要使什麼小性子,家門需要你,乃是莫大的榮幸。
”
“令狐一門還有需要我這個不明孽種之時,真是可笑,你又是什麼東西”令狐小慕不由冷笑了起來,眼角餘光卻是瞥見,正在被驅散、清理出來的茶樓大堂;已然多了好些健碩的奴仆和護衛。
“我就是你的兄長,也負責教導和糾正,你多年缺失的禮數體統。
”貴公子卻是傲然道:“然後,才好乖乖的去嫁為人婦,也為大娘和阿翁的沖喜一二;對方雖是皇商分家,卻也配得上你的來曆。
”
“看來,那個老頭子是真的被閑投散置,失勢有年了,居然孤陋寡聞到了如此地步。
”然而,令狐小慕聞言怒極反笑,同時對着外間人群示意道:“難不成,就連他的少尹之位,也要保不住了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