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第七百七十七章 辯真

首頁
    沒過去,又如烈火熔岩一般沖破了最後一點的理智和冷靜,脫口而出:“是你?” 因為,他怎麼會不認識對方呢?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郭崇濤還是上元夜的巡城禦史,而他則是那個犯下十數條人命兇案,并且涉嫌誘拐大夏使臣之女,在當街口出悖逆之言,關進台牢待決的囚徒。

     但随即事情就被翻轉和颠倒了過來;他轉眼就成了梁大使之女的救命恩人,更因為在街市陪斬時的訣别詩,名動市井一時;在各方暗中的關注和博弈之下,成為台牢當中小有名氣的一時風雲人物, 事實上,後續的追捕和審訊,幾乎都是郭崇濤一手操辦下來。

    本以為就此可以消停一二,但沒想他在梁大使親自探訪時,卻又扯出當年牽連無數的“真珠姬”案,令堯舜太後臨終引以為憾的往事; 然後所有的事情就一下子,超出了郭崇濤這個區區巡城禦史,可以掌控的範圍了。

    而作為掀起這場莫大波瀾的對方,也悄然消失在了台牢中;再度現身時,已是在收到暗中觀察和監視的右徒坊内。

     按照原本的安排是以這位為誘餌,看看能否引出在逃的三色坊,青黑郎君及其背後的同黨;但卻因此事态失控,變成了多方不明勢力,在右徒坊内的沖突厮殺,并演變成了一場蔓延全場的大暴亂。

     在這場暴亂中,又順帶牽扯出來右徒坊内,有人暗中在地下水道中别設據點,以囚徒為餌食和素材;蓄養和配制異類/兇獸的莫大幹系。

    因此,當郭崇濤再度見到對方時,已成為禦史察院的自己人? 然後,為了追尋更多的線索和行迹,金吾翎衛府和禦史台,特意安排他混入長安地下多年的鬼市;結果,在官府的打擊和追索下持續存在多年,暗中隐藏太多罪惡與污穢的長安鬼市,就一夜覆滅。

     這時候才有人注意到,圍繞在他身邊的某種危險概率;幾乎能夠将所過之處的陰私和黑暗,給攪動的天翻地覆的某種天賦和驚人運氣。

    當宗藩院背景的裴氏出面後,最後一點制約他的理由也沒了。

     然後,已經從這一系列事件當中功成身退,被安排另避風頭的郭崇濤;與受到裴氏刻意籠絡和結好的對方;也由此逐漸淡出了彼此的視野。

    隻是遠在巡守邊地時,郭崇濤還能偶得隻言片語的消息。

     從禦史台例行傳送的内部參詳上;略微知道這位有過短暫接觸,卻又留下深刻印象的故人;繼續發揮他的“災星”“活太歲”之能,活躍京畿和洛都之間,掀倒一個個高門甲地、藩候顯貴的傳聞。

     因此這一刻,郭崇濤一下子就明白了,朝廷諸公特地指名他,充任為探問使前來的用意和苦心了;顯然是早有人得到了疑似的消息;需要他這個最早與之接觸之故人,更進一步的當面确認和判斷。

     但是,他同樣也是難以置信,這位長安街市中生活和混迹有年,各種目擊和旁觀者衆多的高淵明/江畋;怎麼就會一朝就成為通海公室的世子呢?這也實在太過荒誕和離奇了,以至于他都無言以對。

     然而下一刻,湯池中的對方卻慢慢的睜開了眼睛,用一種低沉而緩慢,難掩倨傲的聲音道:“探問使,可是見過餘麼?何以如此失态呼。

    ”聽到這句話,郭崇濤一下子就冷靜下來,想起自己職責。

     “不瞞邸下,卻是您的尊榮,令外臣想起了一位京中故人。

    ”郭崇濤随即真真假假的順勢試探道:“曾與外臣一起比肩患難,解決過許多關鍵的案情”。

    下一刻,這位“世子”也呵呵輕笑了起來。

     隻是,這個笑聲看似平淡,卻讓郭崇濤自有一種頭皮發麻,渾身不自在的瘆人感;也讓他下一步試探的話語,頓時就卡住了……因此小半個時辰後,郭崇濤重新退出來,身上還徘徊不去某種陰冷。

     讓郭崇濤不禁打了幾個冷戰,哪怕直射在身上的陽光,也不能緩和多少。

    直到這一刻他也可以基本确信,這位世子似乎酷似那人,然而卻又不是真正的他。

    因為,與他當初所知的那個人差異太大。

     京師那位根本就是淡泊異常,寵辱不驚的漠視一切性子。

    哪怕身處囹圄或是異常險惡之所;也依舊能夠坦然以對、侃侃而談。

    唯有偶然遇到不平之故,才會露出藐視一切人倫與法度的殘酷與冷靜。

     但眼前這位通海世子的言行舉止之間。

    卻令他頭皮隐隐的發麻,全身上下都在散發令他本能遠離的危險信号。

    就像一團深淵或是混沌;在還算雍雅得體的外皮下,掩藏着難以言述的不可名狀之物。

    
上一頁 章節目錄 下一章
推薦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