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子武承嗣,重新召回京中以為繼承家門;然後籍此開始倚重和借助,其他支系的武氏宗親為助力。
因此,如果說是被貶死的賀蘭氏遺族,想要對于武後以下武氏的相關人等複仇;似乎也不是說不過去;随行前來的那位十二殿下,隻不過是被殃及池魚的附帶傷害。
然而江畋卻忍不住看了眼李弘。
他神色如常并沒有多少異樣,也不像是知道其中更多内情的樣子。
因此,江畋突然想到一句網絡諺語:“有時候無知,反而是一種幸福”。
就見太子李弘輕輕按着額頭道:“孤的心似有些亂了。
”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從事情最本質的根源上說。
”江畋随即抛去心中的雜念道:“這件事情暴發出來首當其沖的受害者,以及被牽連的對象是誰?而可能從中受益,或是間接得以好處的何人?”
“這是第一步;然後,殿下可以考慮,借助這件事情表現出來真相的本身,繼續做點什麼?這是第二步;然後,身為幸存當事者的描述和傾向,聖上和天後,各自對此如何反應和對策;第三步。
”
“西京監國有司和東都朝堂中,還有哪些人,可以在這件事情當中,成為殿下的助力或援應;又有哪些人是潛在的妨礙;哪些人可能會做壁上觀或置身事外,哪些人會借此機會成為不确定因素。
”
“這是第四步,用來分辨敵我親疏的群體;也能夠分辨出那些是可以争取的中間力量,那些是需要打擊和排斥的優先威脅;那些可以避免成為妨礙的中立者;這就需要殿下與謀臣們好好計議了。
”
“聽了狸生的教誨,孤的心中頓然就安心了許多。
”太子李弘也不由歎然道:“隻可惜,狸生不能輕易現身人前;不若,孤又何妨有更多的借助之處呢?隻是身為側近的裴妃可否為孤分擔一二?”
唯在這位神秘莫測的狸生面前,他才可以毫無顧慮的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傾訴心中的困惑和情緒;就像是一位相識日久卻毫無利害關系,也超然一切世間權勢名位之上,随時答疑解惑的良師益友。
但同樣的道理,随着李弘暗中經手事務越發冗繁,而想要做到和實現的事情愈多,就不免越發覺得不便起來。
至少當下,他可以籍着宮中飼養若幹狸奴的掩護,在休息的間隙直接與之公開會面了。
畢竟身為諸事繁忙的國之儲君,偶然心血來潮逗弄一番寵玩;也不算是什麼惹人耳目的事情。
但是作為枕邊人的裴妃,他多少還是感受到了對方潛在的疑惑,以及一直隐藏很好的擔憂和其他心事。
如果說這世上有誰能夠,讓太子李弘第一時間想要分享心思;無疑就是這位成婚不過數載,卻宛如老夫老妻一般的,相濡以沫至今的太子妃裴氏了。
然而江畋卻輕輕搖頭:“且尚待觀察一二。
”
待到第二天,東都方面的反應還沒到來;先行抵達的是作為探問使的宰臣郝處俊,以及作為太子監國輔佐的大理寺卿,東宮左庶子張文瓘。
而相對低調抵達的,還有新就任東宮詹事左丞的狄懷英。
這也是身為監國太子權限,最大程度可以委任的正六品上官身;僅次于天家直接指定的,日常管理三寺十率庶務的詹事、少詹事之職,專職負責處理詹事府日常公務的事務官,常設為左右職兩人。
凡敕令及尚書省、左右春坊符牒下東宮百司,及東宮百司上呈文表,皆由其轉發;算得上是一個相當要害的位置。
相比狄懷英原本的并州都督府法曹(正七品下),可謂是跨階超拔且清貴權重異常。
要知道他是并州太原(今山西太原)人,祖上出自漢末羌亂東遷的天水狄氏;曆代皆為地方常見的寒門庶族。
唯一的事迹是為人誣告下獄,承蒙河南道黜陟使閻立本脫罪,并贊歎為“滄海遺珠”。
因此,就算是他之前素昧平生,更摸不着頭腦;也隻能在周旁同僚羨慕妒忌恨的眼光,和下屬、上官的恭賀聲中,毫不猶豫的前來赴任了。
隻是,他接任詹事左丞第一件事,還是老本行調查斷案。
而且,不僅是東宮内部的窺視案,還要協助秘密調查骊山溫泉宮附近的劫殺案。
這也讓剛得到太子李弘親自接見,并再次贊譽為“滄海遺珠”“狄神斷”的他,一下子壓力山大,頭大如鬥起來……
出門一趟,果然各種有關無關的思路,如尿崩一般争相湧出來;甚至看着台上的俄羅斯小姐姐的雜技表演,或是水箱裡的美人魚表演;我都會冒出奇怪的念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