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也不免一度産生了某種疑惑和猜測;難道是太子其實不喜歡那些,二聖賜下嬌柔美貌的妙齡女伎;而是如上官宰相遺族的鄭氏這般豐腴熟美,已婚生養過的婦人麼?還是未及笄的幼齡女子?
但後來發生的事情也證明,太子表現出來的态度和行為;真的就是某種意義上,對于故人的連帶優待和關照,并沒有其他多餘的意味;甚至連鄭氏都未嘗主動召見過,将一切都盡皆付諸于裴氏。
因此,為了逢和太子的心意,裴氏也不介意以太子妃的身份,在私下裡格外示好;變相的提高彼輩待遇和供給,乃至通過身邊的女官、内侍,放出一些真真假假的傳聞;以為變相的保護和周全。
至少,她是親眼見過那個上官氏的遺孤,聰慧可人又難得乖巧有趣,更兼談吐不凡、頗有見地;很難想象是鄭氏作為充宮的罪眷之身,在充斥着人心紛雜的永巷之中,能夠培養出來的出落人物。
所以,她也多少可以理解太子,暗中得聞了鄭氏母女的境遇之後,就不惜面對天後的那點幹系,私下将其讨要到東宮來的緣由了。
事實上,倘若日後得以機緣巧合之下,她也不介意收養個小女。
這樣,日後無論是她與太子既有所出,還是從别家獲得嗣子;都可以作為宮中的重要輔佐和幫手。
因此,當最後一名内典女官,有些遲疑的說起一件事情時,頓時就讓有些昏沉的裴氏精神起來:
“秉告元妃,當下命婦院内的侍兒,有關新進掌書處鄭(娘子)校書的傳聞;言稱其女似乎暗中豢養狸奴,還有人偶然隔牆聽聞,此女曾對空無人處自行作問答語;因此,頗有些令人驚惶……”
“荒唐!”裴氏聽了當即毫不猶豫的呵斥道:在場的一衆女官不明情由,具是連忙俯身跪地稱罪。
卻見裴氏伸手招了招,從幕後走出貼身宮人手中,接過一隻黃白相見喵喵叫的毛茸茸小動物道:
“身在掌書處的職責,私下養狸奴又算是什麼罪過!且不說日常防患書冊典籍的鼠蟲之害;但凡區區小女身在宮中閑暇無事,唯以狸奴自娛自樂,私下傾訴心事一二,又怎麼值得小題大做了?”
“是是……元妃訓示的正是。
”為首的司闱局女正,當即立馬附和道:“都是那些不懂事的婢子亂嚼舌根,且讓卑妾好好訓教一二便是。
”然而,她們心中卻愈發确信,上官小女果然深得看重。
然而,在這些女官都退下的不久之後,裴氏卻是來到了内殿的太子寝處;放下手中縮成一團的小貓,對着太子李弘溫聲道:“殿下,臣妾已命人從青州送來狸奴若幹,養在宮中以備日常所需。
”
“真是勞煩你了,芝柔。
”太子李弘滿懷溫柔與情意的看着裴氏道:“隻是這些狸奴就此放養在宮中,私下裡卻還要勞你繼續關注一二;自然,倘若為你日常消遣煩悶,排解清寂,那就更好了。
”
“殿下言重了,豈不聞臣妾與殿下乃是寵辱一體,但凡是殿下所需,便就是妾身所好。
”裴氏也淑娴得體的笑道:“莫說是區區幾隻狸奴之故,便就是更要緊的幹系,妾身也可為殿下分擔再三。
”
“其實,這其中就自有相應的幹系……”聽到這裡,太子李弘也不免感動之下,有些欲言又止道:“隻是諸多時機尚未成熟,也實在是茲事體大,所以,目前還無法與芝柔你明言……”
“卻也無妨的,其他的無需贅言,隻要妾身知曉,殿下有心便好了。
”裴氏宛然一笑道:“就讓妾身服侍殿下用藥;好生安寝吧!自從用了孟奉禦的食療養身方之後,殿下似乎睡得越發安穩了。
”
在太子李弘喝下湯藥,開始閉目養神之後,解衣躺在身邊的裴氏,又看似漫不經心的輕聲問道:“弘郎,對鄭校書之女又是怎麼看的?妾身以為此女年歲雖小,是一個堪稱造就和栽培的好苗子。
”
“她身上又特殊的因果和幹系,不要貿然插手和幹預。
”然而閉着眼睛的李弘,卻甕聲道:“也無需特别的優待和針對的籠絡,日常立暗中看護和關照就好……”
就在床頭絮語的同時,江畋也緊随着那件被抛出的事物,而随其一起越過宮牆落在雪地上。
高達數丈的宮牆,對他來說也不過是幾個騰躍的功夫;倒是江畋想要重新爬回去,要頗費一番功夫。
而這時,牆外也出現了一個迅速靠近的身影,就像是一直躲在附近一般;抓住掉在雪地中的物件轉身就走,然後又在不遠處的草木中,跨上了一匹健馬在原野中飛奔而走;也将江畋甩在身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