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也是與殿下頗為親厚的親族、晚輩之類。
也許偶遇之下不會故意針對你們什麼,但是卻要防備其他有心人,籍此大做文章和居中生事攀扯。
”
“殿下以東宮儲位,身兼留守西京的監國之要,并非是沒有觊觎和圖謀之輩;要知道,之前才出了窺探宮禁的事件;如今東宮之間正在徹查不休。
這位小貴人卻是突然莅臨,其中怕是别有内情。
”
“狸奴先生教導的對,萍水相逢就輕受人名貴之物,奴奴不是成了那般貪慕虛榮之輩了麼?”聽到這裡,女孩兒也露出決然的表情,掏出了一枚溫潤明黃的帶環道:“奴奴這就把這東西給丢了。
”
“别急,給我看看,能否找出出處和來曆,試一試其他處理的辦法。
”江畋卻是将其攔了下來。
随即,女孩兒如蒙大赦的忙不疊将環帶,如同火炭一般的擺放在他面前,就被江畋迅速銜走不見了。
然而在當天夜裡,太子李弘見到這枚帶環後,表情卻是有些奇怪,又有唏噓和恍然的答非所問道:“實不瞞狸生,包括已故的皇兄與孤在内,父皇隻有八位皇子而已;此次之外便是四位姐妹了。
”
“其中皇長姐幼年早夭,另外兩位皇姐此前也遠嫁在外了。
因此,如今也唯有一位幼妹,因為深得二聖歡心,又素來與孤親厚,因此時常私下易裝,自行往來東宮玩耍。
不過這次乃是孤的邀約。
”
“太平?”江畋略作驚訝和試探道:“未來權傾天下的鎮國大長公主,差點做了皇太女的那位?”
“就是太平。
”太子李弘有些情緒低落道:“就在不久之前,被舍身太平觀,為楊太夫人祈福故。
是以還請狸生見諒,無論她将來如何的不堪,但終究是孤的幺妹,再未嘗做出那些荒誕行舉之前,”
“還請狸生給她一個改變的機會,也給孤一個努力轉變的可能;畢竟依照狸生所言,造成她日後性情大變和餘生坎坷的,終究還是母後濫權之故啊!但身為兄長,孤甯願她平靜無慮的安享此生啊!”
“殿下可真是天性仁厚,眷顧良多啊!”江畋意味深長的道:“但是殿下可知其中顧慮和牽涉的人越多,也意味着這條非常道路上的變數和意外越多,将會遇到更大的阻力和不可預期的坎坷磨難?”
“隻要,狸生願意繼續支持,孤自然會竭盡全力走下去,也不過是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太子李弘卻是面色坦蕩的釋然道:“不過,小十二此番引發的事态,也隻是個偶然,孤自然會設法平息的。
”
“那就且讓我拭目以待了。
”江畋順勢點點頭道:“惟願殿下能夠籍此之故,為世間帶來更多的改變,也好創造出更多不一般的樂子才是。
”
不過這次意外偶遇,還是讓江畋有種命運弄人的感慨。
或者說,原本想要刻意錯開和回避的某種命運;居然因此提前遭遇和重合了。
不過,江畋也沒有急着告知她們,免得又疑神疑鬼的想得太多。
因為在接下來的日子裡,太子妃裴氏突然頒下内命;宣稱鄭娘子在奉書期間,協助完成了東漢班婕妤《女誡》校正和補全。
因此已經行書掖庭局,除去了罪眷/宮奴身份;就此成為東宮配下的宮人。
連帶着婉兒也脫去了宮中奴籍,而成為了所謂的官内人群體之一;雖然依舊不屬于良人之籍,但至少有機會在大赦之期,蒙恩放出宮外了。
緊接着在時間來到十月初,又征辟鄭娘子為司闱局校書。
雖然奉書與校書,隻有一字之别;但是代表着身份的轉變和地位上的遷躍。
自此,她一躍成為了東宮的衆多女史之一,擁有專門的少量俸料和奉公場所。
母女兩的住所,也再次搬到命婦院的附近。
所謂的命婦院,就是東宮所屬内命婦的居所;也是一處彙聚了諸多殿閣的建築群落。
其中主要住着太子相關的妃嫔人等,及側近其侍奉的女官、女史等人。
相應居住環境,非是太子内坊可比拟的。
按照國朝的體制,太子迎娶的妃嫔上限為五十八員。
除比同正一品的太子妃之外,還有正三品的良娣二人,正五品的良媛六人,正六品的承徽十人,正七品的昭訓十六人,正九品的奉儀二十四人。
因此,在日常東宮一府二坊三寺十率之外;又有太子專屬的内官/女官體系。
分别以良娣、良媛(寶林)、孺人/才人(三内職)進行管理,還有太子妃直領下的内衙三司九掌,輔佐處理内宅庶務。
而鄭娘子所屬的内衙,就是從屬太子妃的三司九掌之一,司閨局的掌書處;日常掌管符契、經籍、宣傳、啟奏、教學、禀賜、紙筆諸事;身為校書女史之一,則是負責管理司閨局内藏的經籍紙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