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亂背後發現的東西卻耐人尋味;比如江陵府地方初成規模的拜獸教/麒麟會,與之合流的雲夢賊。
與北方那些到處流竄制造事端的獸禍不同,如今活躍在南方的拜獸教,居然已成功改頭換面的蟄伏下來;如果不是一連串天地間的異變,迫使他們不得不有所行動的話,也許還會在暗中藏得更深。
而其中牽涉到的相關人士,更是包括地方官吏,富商和大戶……甚至是背後若隐若現的諸侯藩家,也有人插手其中?這就有些令人細思恐極。
卻不知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被妖異勢力給滲透和影響。
但不管怎麼說,随着江陵之變/妖亂的平定;這處控扼大江上下的樞紐,也重新恢複了安全通暢。
為此,江陵城内十幾個地區商幫/會館,還有五十多個行市東主,合力貢獻了一大筆的犒師慰勞錢。
再加上之前在雲夢大澤深處的繳獲,除了作為戰利品上交的金銀器物外,剩下來的大量寶錢,同樣也是默認的合法收益。
基本都被江畋按照出力的多寡和表現,加上具體斬獲的功勞統一分發一空。
或者說,随時随地可以得到兩個世界的财富資源,江畋已經看不上這些收入了。
相比之下之前大量堆積在江陵府,如今得以迅速押解北上的絹絲和茶葉,才是他所要注重的關鍵所在……
按照計相劉瞻臨行前,所暗中透露的部分内情和消息;這似乎涉及外藩諸侯的長治久安和國朝宗藩體系的穩定。
比如塞北/塞外諸侯,在大唐四夷九邊的分封體系中,同樣占據了相當重要的生态位。
這不僅僅是因為此輩作為大唐本土的腹心之地,在草原上的緩沖地帶和外圍屏障的價值;同時還有一套與之相對應的經濟模式,以及沿襲運轉多年的配套朝貢體系。
或者說,當年那位穿越者前輩梁公,在攻滅和瓦解了回纥汗國為首的草原強權之後;同樣也設計一套所謂塞外諸侯的分封體制,用以填補其留下勢力空白。
就是沿着草原河流所及,分封功勳之士。
當然了,以草原上相對落後的生産方式和脆弱的生态體系;其實是很難供養起太多的脫産人口,乃至維持中原式的複雜封建官僚體系。
因此作為補償這些塞外諸侯,并維持漢化的必要條件和關鍵。
其中最優選的做法,就是将其因地制宜的資源産出,納入以天朝為核心的巨大朝貢/貿易體系當中。
事實證明,光是朝廷采購礦石、牲畜、皮毛和毛紡制品的那點費用,比常年備邊的軍費節省多了。
而這些塞外諸侯立足草原之後,為了保持基本的體面和維持像樣的生活品質,在衣食住行、生活起居的方方面面需求,同樣也要仰賴中土的長期供給;而作為塞外臣藩所需要付出的代價就是北狩。
也就是這些塞外諸侯,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在自發的集結和組織人馬,深入草原更北方的凍土地帶;像是割草一般的捕獲和擄掠,那些不斷滋生出來的野生遊牧部民和漁獵野人。
然後作為輸貢之一。
因此,對于當今天朝體制下,四夷九邊的諸侯、外藩來說,大唐就是那個居中掌控和調劑,寰宇海内各方需求的總樞紐;一旦其中某一條管道或是網線出了問題,很容易就會牽連和影響一大片。
而大唐中樞本身一旦出了問題,那除了大夏、南海之類,個别強大到足以自持的藩屬之外,對于其他四夷九邊的諸侯、外藩,無疑是天崩地裂一般的災難性後果。
也許江陵府發生的隻是一個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