壯年男子四千五百三十六口;女子一千七百五十二口;”一直跟随在旁的押官宋文舉,這才找到說話的機會道:“此外皆是老人孩童。
”
“等等,老人也就罷了,怎麼還會有那麼多的孩童?”江畋随即注意到其中的關鍵問題:“就算是這些年在坊内陸續出生的,也不至于一下增加了如此之多吧?”
“啟禀上憲,此事其實還與您有所幹系的。
”徼巡尤正勳小心翼翼的看着江畋臉色,從旁解釋道:“當年您不是帶領金吾街使,破獲了為患日久的地下鬼市麼?後續從中所獲隐戶匿民數以萬計。
”
“其中能夠遣散和安置的都已經編派出去了,剩下的還有千餘無處可去的婦孺之輩,就被安排到了右徒坊;權做日常的灑掃浣洗雜役;隻要重新配人或是成年就釋出,也算是朝廷的一番恩德了。
”
“原來如此,居然還是因為我的緣故麼?”江畋聞言點點頭,沒有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下去,轉而繼續問道:“那如今坊内徒戶的主要營生是什麼,大概能夠創造多少産出,又得支出多少?”
“上憲明鑒,如今坊内依舊是百廢待興,許多地方都缺乏重建的财力物力,也實在是沒有什麼像樣的營生。
”押官宋文舉這才接過話頭道:“目前也就驅使做些清理搬運、平整疏通的力氣活。
”
“每日要靡費豆麥兩百石、糙米一百石,此外柴米油鹽醬醋茶和尋醫問藥的雜支,每月還有七、八百缗的花銷。
若說最迫切的困難倒沒有,隻是最好能興建幾座工坊,也有個産出和穩定勞作處。
”
“你這麼說,我就大緻明白了。
”江畋當即點點頭道:“接下來,我會以西京裡行院的名義,撥付五千缗的特别開支;并且派出專門進行勘探和規劃,确定後續興建工坊的具體位置和所需人工。
”
“當然這隻是第一步;如果開工順利的話,我還會繼續申請追加投入,興建更多的作坊和工場,作為我西京裡行院的配套産業,以供日常所需……這樣的話,也不虞右徒坊的重建和翻新問題吧?”
當然,這對江畋不過是舉手之勞,因為他早就想把地下本部,一些非要害的營造部門轉到地上。
畢竟,随着西京裡行院的職能和規模的擴張,地下本部也需要騰出更多空間,存放和關押非常之物。
“我可不是要恢複過去那個積弊重重的右徒坊,而希望見到個次序井然,各得其所的全新面貌,堪稱朝廷典範所在。
”然後就見江畋又似笑非笑道:“希望你們千萬不要給我,舊事重現的機會。
”
“上官明鑒!”“多謝上官!”“願為上憲竭力以赴。
”“豈有教上官失望之理!”在場衆人聞言不由紛紛欣然拜謝和正色表态道:
而在外間,此事帶來的餘波蕩漾還在持續擴散着;比如在随後幾天例行上朝時,就有人開始注意到,在殿中朝臣和京官位列中已然出現若幹缺位。
一打聽都是剛剛告病在家,或是請求緻仕的緣故。
又比如,剛剛被下令招還京城述職的河東分巡觀察使,突然在半路上就遇到了山崩的意外失蹤了。
而另一位年事已高,形同半退養鳳翔府少尹遊宣,居然在家連日酗酒過度,掉進池塘裡淹死了。
甚至這場風風火火的波瀾起伏和暗流洶湧,多少也影響波及到了一直超然事外的宗藩院内。
正當主持過一場内部例會的藩務卿裴務本,也滿臉表情複雜的接收到,從理藩院轉發過來的一紙堂貼。
因為,就在這張政事堂和三省專用,看起來單薄異常的專用白麻紙上,赫然出現了好幾位國朝頗具分量的,在京諸侯/藩家主要成員的名字。
按照朝廷的一貫體制,除非涉及造反之類的十惡大罪;
否則,任何想要對藩家諸侯當主,及其血親和直系家族成員,采取強制措施的行為;都必須由朝廷管理朝貢體制的理藩院下達,并且通過協理調劑諸侯外藩的宗藩院副署,才能最終生效執行……
然而,長年能夠常駐在京師的諸侯外藩代表,其實并不算多也缺乏存在感;因此除個别重大事項的表決,需要召齊在京代表大部之外;其他基本事務都在常任藩務卿主導的内部會議上就可以決定。
但是由政事堂而非内旨中出,直接逮捕或是羁押一位在京的諸侯大藩成員,同樣也不是很常見的事情。
尤其是其中一個名字,還是裴務本從小相交甚密的故人、老友;就更讓他有些為難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