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微微一變,然後又神色如常道:“可否請監憲将此賊交由有司,然後移駕别處座聽旁審,隻待最後的結果如何。
”
“這可不行啊。
”江畋卻是意味深長的笑了起來:“我需要趁熱打鐵當場審訊,至少在拷問刑訊的手段上,我的人更有心得,還請就地安排一處避人耳目的場所好了。
”
“可……可,這賊子如此模樣,難道還能經得起用刑麼?”被拒絕的段少尹也沒有多少異色,反而主動建議道:“要不然從城中的醫官署,先找幾個擅長傷創的看看。
”
“倒也無需勞煩府尊了。
”江畋卻是微微一笑道:“我的麾下既有詢問好手,自然也有相應保命活口的法子,隻要他不是死的透了,終究還是能老老實實開口說話的。
”
然而下一刻,邊上看似肢體扭曲而人事不省的刺客,從一灘爛泥般的狀态中,驟然在衆目睽睽之下掙紮而起;用盡最後的氣力向欄外撞出;又被速度更快的江畋一把抓住。
然後一掌拍在他的臉上,拍得血末飛濺當場噴吐出一口牙齒。
緊接着江畋一掌拍中他肚子上,嘔吐出一大攤消化物來。
自此,這名刺客像被徹底抽空了精氣神而不再動彈。
…
“官長!”随後,作為一直沒露面的直屬校尉林九郎,也出現在了現場當中。
環視了左右後才對着江畋低聲禀報道:“守在外間的兒郎們,已經抓住了兩名外逃之人。
”
“什麼?”聽到這話的段少尹,再也維持不住原有的城府和矜持,而勃然失聲道:“豈有此理,本府定要連夜親審,看看是那個狂悖之徒,安敢行此吃裡爬外之事……”
随後,被抓住的人押解上來之後,卻又引起了一陣小小的騷動。
因為其中就包括了這次,從教坊司裡請來的一名樂工;還有一名則是跟随本地宗室興縣子李裕而來的奴仆。
但是拷問的結果卻是令人有些失望。
因為,那名樂工是被人綁走了全家要挾,而在現場利用樂器作掩護,帶進來一張特制的鐵弓。
而那位奴仆則是被人收買假造了個身牌。
接下來,就該本地官府雞飛狗跳的看,追查更多後續牽扯和幹系了。
反倒是被江畋親手捉住的那名刺客,似乎被下手的狠了;因此折騰到第二天正午,才能清醒接受審訊。
然而,在來自異類身上所提取特殊藥物,持續的刺激作用下,此人所供述出來的也内容,也令人有些意外而又有不意外。
因為,他是傳說中存在的刺客組織“詭樓”一員。
而這名刺客原本出身邊地頗有名氣的射凋手,曾在某位塞外諸侯的藩軍中服役過多年;然後因為部落沖突被人追殺,最終被昔日的袍澤,招攬進了地下刺客組織“詭樓”。
此次受命潛入興元府當地,乃是在當地蟄伏多年的眼線配合下;刺殺一個特定的目标。
因此動手之前他并不知道,具體對象的身份來曆;而是由在場的内應負責指引目标。
因此,在現場的諸多來賓當中,其實還有一個内應沒有捉到:但因為作為宴會所聚焦的對象,龐勳在熏然半醉之下,當晚接觸的各色人士在太多太雜,反而是不好排查了。
因此,隻能夠等他醒來之後,再慢慢的回憶和篩選了。
隻是沒等江畋留在當地,繼續參與更多的後續調查;通過電傳渠道緊急通報的京中突發狀況,讓他不得不踏上歸程。
因為,就在龐勳遭到刺殺的當晚;關内道也出了一件大事件。
從東都換回上京的當朝計相,三司院使劉瞻的車駕,居然在虢州境内的大陽橋上,遭到了疑似夜遊神的襲擊。
結果,在來自空中的飛劍等手段襲擊之下,跟随計相劉瞻的防阖和扈從,雖然拼死抵抗和護衛,卻免不了當場死傷慘重;等到附近漕營和護路軍趕來,才找到重傷的計相。
因此,不但位于東都的天子龍顔大怒,明旨敕令徹查嚴辦;就連朝堂上也由此掀起一場軒然大波。
甚至有人推波助瀾的上書提議,将“夜遊神”列為十惡大逆而懸拿天下。
然而,對于無端飛鍋上身的江畋來說,這怎麼看也是充斥着的濃重陰謀意味了。
畢竟之前朝堂上,還在為監守遇襲的禁苑之變追究問責不斷;現在居然有人公然刺殺計相。
看起來就像是一直在幕後潛藏的勢力,終于感受到某種刻骨威脅或是危機感。
因此為了轉移目标或是掩人耳目,迫不及待要籍以此事魚目混珠,以假作真把水攪渾的意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