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江畋再度從地下走出來時,已經暫時打消了将這半截幹屍,當做具有重大危害物品給銷毀掉的打算。
因為他突然意識到,随着天下越來越多異類和奇物的出現,這個存在更像是一種複蘇進度表。
另一方面,那種蔓生肉須幾乎無孔不入的附生效果,也許可以成為對付另外一些異類的工具。
因為這種在空氣中會縮水發黑的須針,也具有某種強烈的排他性,尤其是對于已經成型的異獸和鬼人。
被血氣激活并鑽入體内之後,都會出現明顯的惡性增生和畸變,然後導緻相應部位血肉的剝落和崩裂,甚至發生局部的爆炸;由此産生難以愈合的嚴重傷勢。
而大缸的浸泡液卻能暫時壓制其活性。
這樣,隻要取出一絲來裝在密封小瓶裡,就可以當做關鍵時刻投出去,對敵或是應急的殺手锏了。
另一方面,則是針對那些直屬隊成員,在保持突變狀态下長時間戰鬥後,所産生的血肉饑渴沖動。
白伯歡也正在研究和琢磨相應的替代物;比如他就提出一個建議,嘗試用那種血肉之種,植入一些豬牛羊等大型牲畜體内,制造人工幹涉的突變,或是抓捕一些野生化的異類,看看能否進行飼養。
以便獲得更多富含營養和能量的便攜食材來源。
江畋隻是略作思考之後,就批準了他的這個項目。
與此同時,身為工營廳主事的耿率也專門讓人送來口信,卻是江畋帶回來的部分知識有所成果了。
随後,江畋就走出了主衙;穿過已經基本完成改造的城坊區/鬼市廢墟,還有那些正在期間進行環境模拟操練的軍士;來到了位于這片地下空間的另一端。
也是某種意義上的器械試驗場和營造區。
隻見一條水量充沛的地下河從高處滾滾直落;又在層疊梯次的大小轉輪、槳葉之間,被分流偏轉成支離破碎的一道道水流;從而帶動起一系列的機關轉軸,以及相應工坊内的轟鳴陣陣和煙氣滾滾。
偶然間還可以見到一些,穿戴着玻璃面罩、膠皮護衣和頭燈等系列産品的人影;三五成群的推着小車、拿着工具,穿梭往來于其間。
或是在煙氣缭繞之間仔細檢查和調試着,那些轉動不休的機械。
唯有見到江畋後才紛紛摘下面罩來行禮。
然而江畋再度見到了耿率之後,卻不由被吓了一大跳。
因為不久之前才活蹦亂跳的他,現在卻須發蓬亂,眼窩發青,臉頰深陷;好像被人持續蹂躏好幾天;
“你這是什麼情況,怎麼會變成這副德行?”江畋不由驚聲道:萬一這個小胖子因此過勞死在這裡,那可就不妙了。
自己再到哪裡去找這麼一個,日常還算熟悉和愛好趨同的專業技師領頭人啊!
“也不過是好幾天沒有好睡而已。
”他滿眼血絲打着哈欠,眼中卻盡是灼熱與執着,“不瞞您說,自從咱拿到那些圖樣後,就刻在了腦中;我一閉上眼睛,就忍不住還在琢磨着,根本就睡不着。
”
“不過,總算是琢磨出一點門道來了。
”他又錘着有些直不起來的腰背繼續道:“不過,為了找到合用的物料,又很是折騰了一番,整了十幾種的配方,這才做出些可以交差的試用樣品了。
”
片刻之後,衆人就來到了靠着高聳石壁的一處試驗場地内;而在這裡卻宛如曲折階梯狀的,設置了層層拾階而上的許多木質橫梁的大小平台;而在一些平台上,赫然還有帶輪毂和轉盤的鎖鍊吊車。
下一刻哨聲驟響。
隻見一個穿着甲胄的身影,驟然從高處一躍而下,發出沉悶的轟然震擊聲,在踹踏地面的土石飛濺之間,将周圍數步之内,作為靶标和障礙物的車輛、拒馬,給掀翻、震倒開來。
然而下一刻,這具看起來有些臃腫的甲胄,就在某種刺耳的咔咔摩擦聲中,随着舉手投足的起立和轉身動作,相繼崩落、飛濺開一些零件和碎片。
再走上幾步之後,身上外置配件就徹底散落一地。
江畋這才看清楚,這副甲胄赫然是在全身的要害,以及手肘、腿彎等關節處,裝配上了諸如彈簧、齒輪之類的機關附件;又覆蓋上了耐磨、防刺、緩沖的皮革和金屬的外罩,因此才顯得有些臃腫。
随着頭盔邊沿的頓項被卷向上,赫然露出四傔從之一王郭達,那張龇牙咧嘴的面孔。
隻是他當即就吐一口血沫在地罵道:“憑他娘滴,穿這一身跳下來,牙槽都震松了,滿腦門還在嗡嗡作響